行仁慢慢地蹭过去,问:“既然你是我的母妃,那我牵牵你的手,可比瑞王顺理成章吧?”

盛颜终于有点怒气了,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她已经告诫过他,他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提瑞王,她正要甩开行仁的手,外面却有人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盛颜转头看,却是景泰站在那里,一脸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嘴。显然刚刚的咳嗽是他发出来的,他的身边,站着的人正是尚训。

她慌忙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尚训。

他明明看见了,也听到了刚刚行仁的那句话,但是却如同什么都不知道,神情自若地走进来,问行仁:“身体好点没有?”

行仁赶紧低头,说:“已经好多了。”

“德妃照顾得很好,是个细心的人。”他看了盛颜一眼。盛颜低头无语,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朵春水绿波丢弃在地上。

他示意景泰和行仁先下去,栖霞阁内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两人。

尚训转过身去看外面的腊梅,天气寒冷,腊梅已经开始含苞了,干枯的枝条上点缀着一颗颗灰黑的圆形花苞,也说不上美丽。冬天就是这样的,灰的天黑的地,索然无味。

他回头看盛颜,只见她一身简单的浅黄色常服,头发松松挽成螺髻,因为不知道他要来,她头上没什么首饰,素面朝天,连唇上都没有点胭脂,只有耳上戴着颗小小的珠子。初冬的阳光从她身后的窗缝间照过来,她颊边那颗珠子的光彩一直在她的脸上闪耀,星星点点,光芒照人。

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他被那点灿烂光芒迷了眼,茫然若失。

不由自主地,他走过去,紧紧将她拥抱在怀里,仿佛忘却了以往对她的怨恨,用力地收紧自己的双臂。

盛颜感觉到他双臂的力量,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他狠狠地拥抱着她,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熟悉的龙涎香的气息,让她就像是一直在往下沉一般,全身脱力。

在这恍惚之中,她听到尚训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你……真叫我失望。”

盛颜茫然地抬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我……本来还想瞒过这件事,让天底下你知我知就可以了,谁知,你连个不经常进宫的小孩子都瞒不过,估计现在宫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吧……”

盛颜听着他冰冷的语气,却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犹豫着,抬头看他。

他低头注视着她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你和瑞王,未免太张扬了。”

盛颜大惊失色,愕然地睁大眼睛。

“这样,你叫我……怎么再容忍你?”尚训缓缓地放开她,低声问。

盛颜默不作声,只觉得自己心口一片冰凉,良久,她垂下自己的双手,低声说:“请皇上让我出宫回家吧……就当我,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遇见过你……”话音未落,她声音哽咽,大颗大颗的眼泪顿时滚落下来。

灰黑的天空下,一片沉默,世界仿佛都凝固了,连风声都没有。

尚训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击中一般,剧烈地疼痛。他按着心口,那一次的伤口,似乎从来没有愈合过,还在撕心裂肺地疼痛着。

“离开我以后……你准备怎么样?”

“我……为皇上长斋念佛,祈求皇上长平安,永康乐,一世欢喜……”她低声说道,喃喃如呓语。

尚训看着她,低声叹道:“那又何必?”

盛颜默然,良久,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进宫之前,确实与瑞王曾经结识,但虽然如此,我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盛颜……问心无愧。”

“宫中眼杂,我当然知道你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