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泰看着眼前的医院,心底嫌弃,虽然挺厉害,但是师妹一定能出来的。
某些人就是瞎操心。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靛蓝道袍,脚下却趿拉着一双格格不入的灰色棉拖鞋,左脚鞋帮上还沾着几点新鲜的泥浆,显然是直接从龙虎山菜圃里踏出来的。
头发用一根木筷随意挽着,几缕碎发散在额前。
他根本没看身后惊愕的众人,目光如电般锁住院内翻涌的阴煞之气。
“血煞冲宫,怨结婴灵……”他语速极快,指尖已在虚空勾画,带起淡金色的流芒,“乾坤倒悬,内外皆锢,好狠的地缚局!”
话音未落,他右手并指如剑,猛地刺向地面!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开!”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八卦阵图以他指尖为圆心轰然展开,瞬间覆盖整个医院前庭!地面枯叶无风自燃,化作飞灰!
几乎同时的医院深处,正被脐带血网死死缠缚的林昭骤然抬头。
一股磅礴纯正的龙虎山道炁如同破晓的天光,蛮横地撕裂了浓稠的血肉壁垒,原本密不透风的怨气牢笼,硬生生被撕开一道炽热的缺口。
师兄?
师兄怎么会来?那家伙最懒得出门了。
来的正好,林昭眼底寒芒暴涨。
就是现在!
她反手抹过桃木剑刃,心头血浸透剑身,剑锋爆发出刺目金红。
不退反进,迎着当头罩下的死胎巨网逆冲而上。
“三清敕令,破秽除殃斩!”
剑光如赤金蛟龙,咆哮着撕裂污秽!
医院外,张正泰感应到剑意,指诀骤变!
他双脚踏罡步斗,棉拖鞋在碎石地上踩出玄奥轨迹,左手不知何时已夹住三道紫符,符纸无火自燃。
“内缚血煞,外引天罡。”他清喝声响彻晨雾,“师妹,乾位。”
医院内,林昭剑锋所指,正是血巢蠕动的乾宫方位。
桃木剑裹挟着她全部灵力,狠狠刺入蠕动的血肉墙壁!
“噗!!!”
剑身入肉的闷响与外界张正泰的符咒爆裂声完美重合。
“轰隆!!!!!”
整栋医院大楼剧烈震颤,所有玻璃窗在同一瞬间炸成齑粉!
一道横贯天地的金红光柱从医院屋顶冲天而起,将漫天晨雾染成朝霞
无数扭曲的婴灵虚影在光柱中尖啸着化为青烟!
里应外合,阵破。
烟尘缓缓散尽。
林昭拄着剑单膝跪在太平间中央,白毛衣被血与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背上。
她喘息着抬头,看见逆光站在门口的身影。
张正泰踩着满地碎玻璃走进来,棉拖鞋在血泊边缘停下。
他扫了一眼林昭染血的毛衣和苍白的脸,眉头都没动一下,只随手抛过去一个小瓷瓶。
“压煞气。”
林昭接住,倒出一粒赤红丹丸吞下,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
她撑着剑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师兄怎么来了?”
“再不来,有人要拆了警局。”张正泰目光扫过墙角那摊彻底失去活性的污血,语气平淡,“外面那个姓商的,快疯了。”
然后……
张正泰那句“姓商的快疯了”尾音还没散尽,眼前白影一闪!
林昭染血的衣角擦过他道袍袖口,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医院大门,只留下一句被风扯碎的话:
“师兄!太平间……五个新魂……还能塞回去!”
张正泰伸出去想拦人的手僵在半空。
他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点的棉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