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低头,发现他这次是真的睡着了,长睫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
她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
“做个好梦。”
第二天。
雨水顺着青瓦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离商别鹤家大概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她选择符纸传送过来。
林昭抬头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但雨势已经渐小。
“林大师,车已经到了。”主家助理小周撑着伞走过来,低声提醒道。
林昭微微颔首,将手中那本泛黄的《葬经》合上,指尖在封皮上摩挲了一下。
这本书她已翻阅过无数遍,但每次接手新的二次葬案子,她还是会重新温习,每个地方的习俗不同,她都得认真对待。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吗?”她的声音清冷,像山涧的溪水。
“都按您列的清单准备好了。”小周递过一个深蓝色的布包,语气认真:“朱砂、罗盘、您说自己带,我们准备了黄纸、红线、墨斗、还有您特别嘱咐的那几样。”
林昭接过布包,手指在包上轻轻一点,确认无误。
她转身走向大门,黑色布鞋踏在湿润的青石板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门外停着三辆黑色奔驰,中间那辆的车窗降下半截,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郑鸿,本地有名的地产商,这次二次葬的委托人。
“林大师。”郑鸿推开车门,微微欠身,语气恭敬:“麻烦您跑这一趟。”
这位林大师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他拜托了多年的生意伙伴高价请来的。
林昭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
郑鸿约莫五十出头,保养得宜,但眼角的纹路和略显疲惫的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扳指,那是守孝和做善事的象征,上面缠绕着一丝丝金光。
那是功德金光,不仅是他,他的家人长辈都常年做好事才能产生的金光。
“郑先生客气了。”林昭淡淡地说,“您请,令尊的事更重要。”
郑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侧身让出位置:“请上车吧,路上我再详细跟您说说情况。”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座椅是真皮的,触感冰凉。
林昭坐定后,将布包放在膝上,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
“我父亲去世十年了。”郑鸿的声音在前座响起,“按老家的习俗,该做二次葬了,这两年生意忙,一直耽搁着,最近总是梦到他,心里不安……”
林昭没有立即回应。
她从布包中取出罗盘,铜制的盘面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东南。
“墓地在哪里?”她问。
“青云山,祖坟那边。”郑鸿回答,“我请人看过,说那里的风水挺好的好,这些年我们家也都挺好,应该没问题。”
“嗯,到了继续看。”林昭淡淡道,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郑鸿从后视镜偷瞄这位传说中的天师,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眼如画却冷若冰霜,黑色长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漆黑如墨,仿佛能看透人心。
车子驶出城区,沿着盘山公路向上。
雨后的山林雾气氤氲,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
林昭摇下车窗,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
郑鸿也开口道:“就是这里了,您看看在哪里停方便您看?”
林昭点了点头,抬眸看着车窗外的大山,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