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爷……您……您怎么……”

老爷子看着孙女憔悴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连忙将刚才对林昭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丫头啊,爷爷不是故意吓你。爷爷是排到队要投胎了,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你,跟你说声再见……没想到反而害你生病了,爷爷真是老糊涂了……”

他顿了顿,脸上努力挤出慈祥的笑容,安慰道:“你奶奶她……前年就投胎去了,是个好人家。她本来也想来看看你,可惜时间没赶上,只有爷爷这个老糊涂来了……唉,还好她没来,不然你这身子骨更受不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地府的一些见闻,说那里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大家都很和气,排队等投胎,日子也算安稳。

最后,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商伯母,声音带着释然和嘱托:“爷爷知道,你这些年总梦见我和你奶奶……心里挂着我们。现在好了,我们都去投胎了,有了新的开始。你也别老挂念我们这些老家伙了,把心放下来,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振兴他们……”

商伯母听着爷爷的絮叨,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点头,泣不成声:“爷爷……我知道……我知道……您和奶奶要好好的……投个好人家就好……”

老爷子看着孙女哭泣的样子,眼中也满是心疼和不舍,但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孙女一眼,然后努力扬起一个慈祥的笑容,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缥缈:“好了,丫头,别哭了。爷爷……该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哦……”

话音落下,老爷子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卧室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那缕线香的青烟,还在缓缓盘旋,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梦。

“爷爷……!”商伯母对着空荡荡的前方伸出手,只抓住了一片虚无的空气,失声痛哭。

商振兴红着眼眶,紧紧地将妻子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哽咽地安慰着:“不哭了,不哭了……爷爷是去投胎了,是好事……他走得很安心……他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别哭了……”

商别鹤看着伯母悲痛的样子,想起前世父母,心中也有些酸涩。

他默默上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大伯。

林昭则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她指尖微动,一丝纯净的金色炁息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如同温柔的暖风,将房间里残留的最后一丝阴冷和悲伤轻轻拂去,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和属于家人的温暖。

招魂已毕,心愿已了。

逝者安息,生者……也该带着这份思念,继续前行了。

商别鹤小心地扶着林昭走出主卧,轻轻带上房门,将大伯商振兴安慰伯母的低语和那淡淡的悲伤隔绝在身后。

下了楼,回到相对安静的客厅,他才停下脚步。

凌晨两点的别墅一片静谧,只有落地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

商别鹤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脸上带着一丝明显倦意的林昭,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浓的心疼:“累坏了吧?都两点了,困不困?”

林昭在他怀里微微仰起脸,那双清冷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汽,带着平日里罕见的迷糊,她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声音也软软的:“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