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是柔软昂贵的床垫，身上盖着轻暖的羽绒被。

最重要的是，他怀里，是温热的爱人。

她还闭着眼，清冷的睡颜近在咫尺，呼吸均匀绵长，带着让人心安的暖意。

商别鹤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地府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于师姐一家的惨死、林昭亲手斩断情缘时的剜心之痛、他魂飞魄散时林昭绝望的恸哭与逆天禁术……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不是为自己曾经的湮灭，而是为阿昭！为他深爱的阿昭，曾经独自承受了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而如今又因为他，让她不得不再次经历那些刻骨铭心的绝望！

巨大的悔恨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明明只想确认她的爱，却让她重新走了一遍荆棘血路！

“唔……”怀里的林昭似乎被他的心跳和骤然紧绷的身体惊动，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初醒的迷蒙，对上商别鹤溢满痛苦，悔恨和惊惧的赤红双眼。

林昭瞬间清醒。

“阿鹤？”她抬手，温热的指尖带着心疼，轻轻抚上他冰凉汗湿的脸颊，试图拂去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不哭，没事，别怕……”

商别鹤再也无法抑制，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砸落在林昭的颈窝和枕头上。

他手臂猛地收紧，将林昭死死按进自己怀里，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声音破碎哽咽，带着无法言喻的自责和恐惧：“对不起……阿昭……对不起……我不该……不该带你去看那些……让你……让你又经历一次……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般的悔恨。

林昭瞬间明白了。

那些记忆，他也看到了，并且感同身受。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她回抱着他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汹涌的泪水，没有责备，只有无边的心疼。

“别怕，都过去了，阿鹤。”她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温柔而坚定，“我在这里，我们都好好的。”

她捧起他泪痕交错的脸，看着他通红的、盛满痛苦和深爱的眼睛，没有任何犹豫，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确认和汹涌的爱意。

她的唇瓣柔软温热，带着她独有的清冽气息，温柔又坚定地覆上他冰冷的唇，舌尖轻轻舔舐掉他咸涩的泪水，然后更深地探入，与他唇齿交缠，用最直接的方式传递着她的存在，她的爱意，她的不离不弃。

“我爱你……”她在唇齿相依的间隙，一遍遍低喃，如同最虔诚的誓言，“我爱你……商别鹤……我爱你……”

这声声的“我爱你”，如同温暖的泉水，一点点浇熄了商别鹤心中翻腾的悔恨与恐惧的烈焰。

他闭上眼，泪水依旧不断涌出，却不再是绝望的冰冷，而是混合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更深沉的爱恋。

他更紧地回抱住她，贪婪地回应着她的吻，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汲取她的气息和温度，去确认这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也爱你……阿昭……”他喘息着，破碎的声音在亲吻的间隙溢出，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刻骨的深情，“很爱很爱……我的阿昭……我的昭昭……不哭……”

他学着她安慰自己那样，吻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

林昭听到他脱口而出的“昭昭”二字，心尖猛地一颤，一股尖锐的痛楚混杂着酸涩的爱意直冲眼底。

前世临死前，她多么渴望能再听他这样唤自己一声……

“你个蠢蛋！”她带着哭腔骂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