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的恐惧尖叫，也没有绝望的崩溃。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冰凉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这短短一个月，经历了太多太多：师姐一家的惨死，亲手斩断情缘的剜心之痛，日夜不休的血战，以及如今这悬在头顶的死亡宣告……她真的有些累了。

“明白了。”林昭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看向师父，“那就回山吧。后山有大阵。”

她也不是那种明知必死还要冲上去送死的莽夫。

既然死劫将至，有宗门大阵依托，至少能多一分挣扎的余地，也……能护住师父师兄不被波及。

老掌门和玄诚看着她平静接受的模样，心中更是酸楚难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

重返龙虎山后山。

熟悉的松柏气息，熟悉的石阶，熟悉的院落。

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安宁与期盼。

林昭独自走进了那间曾经为商别鹤精心准备的小院，可它如今已经落满了尘埃。

推开院门，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个竹青色的身影正站在那株老桂花树下，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采摘着金黄的桂花。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温暖而明亮。

他回头，对着她露出温润的笑容，晃了晃手中的篮子：“昭昭，今日给你和嘶嘶做桂花糕……”

嘶嘶……

她连嘶嘶都托付给可靠的师姐了。

温馨的一幕瞬间消散。

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院落，寂静无声。

林昭慢慢地走进屋内。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他的清冽如松针的气息，淡得几乎捕捉不到。

她极其珍重地从怀中取出那两个小小的木雕玩偶穿着道袍的自己，和批阅公文的商别鹤。

她走到那个空置的柜子前，动作轻柔地将两个小玩偶并排放了进去。

仿佛在安放一段被尘封的再也无法触及的温暖时光。

她静静地站在柜子前，看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木人。

目光落在商别鹤那温润含笑的木雕面容上，久久不动。

一滴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不偏不倚地，滴落在“商别鹤”木雕的脸颊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痕。

她没有其他的表情，只是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所有的脆弱、悲伤、不甘，都被这口气强行压下。

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冰封般的平静。

她轻轻关上了柜门。

转身，盘膝坐在屋中的蒲团上。

闭目，凝神。

灵力在枯竭的经脉中艰难却坚定地运转起来。

她要恢复到最强的状态，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是九幽死劫，她也要以最锋利的姿态，迎上去！

……

第二天清晨，难得的平静。

师徒三人在林昭的小院中用着简单的早膳，气氛沉闷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就在这时，一个守山小童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为难和焦急：“掌门！林师姐！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他又来了！在山门外……说什么也不肯走！他说……他说如果林师姐不出去见他一面，他就……就一直等在那里！”

林昭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商别鹤？！

他怎么又来了？！

她不是已经彻底斩断了吗？幻境之下，他应该记得的，只有她的冷漠和疏离！

他为何还要来？！

还是在这死劫将至的关头！

他这样守在山门外，万一……万一死劫提前降临，波及到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