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自戕?
“这,这说不通啊!替她挡了灾,不是该活下来吗?怎么还??”他感觉脑子有点乱。
白无常耸了耸肩,动作优雅又带着点事不关己的淡漠:“掌门大人,生死之事,执念之深,岂是常理能度之?有人能为了家国大义慷慨赴死,自然也有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带上了点惯常的调侃和荒诞,试图用另一个极端的例子来说明执念的不可理喻,“……就比如昨天,我亲自去勾的一个魂儿,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就因为跟他妈吵架,他妈没把最后一根棒棒糖分给他,觉得世界抛弃了他,转头就跳河了。你说,这理由够不够‘充分’?同理,商别鹤当时经历了什么,绝望到了何种地步,才会做出那种选择?外人又如何能真正知晓?不清楚又怎么评判?”
张正泰被这活生生的例子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嘴,想起自己行走世间见过的无数荒诞离奇的生死,最终只能无奈地、甚至有点颓然地吐出一句:“……也是。是我想岔了。”
他揉了揉眉心,感觉跟这些搞灵魂工作的家伙讨论“理由”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更何况是如此久远又扑朔迷离的旧事。
他重新看向白无常,带着最后一点希望:“那……这事就彻底成谜了?判官?阎君?一点线索都没?”
白无常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摆了摆手:“难说。档案不清不楚,源头难找,还涉及阴司当年的丑闻和叛徒,谁愿意翻旧账?再翻出来岂不是再打一次某些人的脸?反正牵扯过多,所以也难查……”
他拖长了调子,“至于你们担心有什么幕后黑手?那确实没有,而且如果他们知道是他自己选择自己魂飞魄散,那我觉得,他们俩最在意的,恐怕不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是‘为什么他会选择魂飞魄散’,既然现在明确知道不是被外人害的,而是,某种‘自我选择’的结果……”
他摊了摊手,“再说了时间过去那么久,挖出那些血淋淋的旧事,未必是好事。说不定,他们自己就不想再深挖了呢?毕竟,有些真相挖出来,可能比不知道更疼,像撕开刚结痂的伤口。”
张正泰沉默了。
他想起楼上小师妹那心疼得要命的眼神,还有商别鹤那副鸵鸟样……
第116章 猜测
“行了行了,没事儿我走了,刚勾完那棒棒糖小伙,还得写报告呢,真是的……”白无常打了个哈欠,身影开始变淡,黑气缓缓消散,“掌门大人,少操点心,多睡会儿觉吧!操心容易老!”
话音未落,人影连同那丝阴冷的气息,已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盆绿萝无辜地晃了晃叶子。
房间里恢复了明亮和温暖。
张正泰独自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绿萝,消化着“三世之前”、“鬼仙叛变”、“替死”、“自戕”这些沉重而诡异的信息,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往后一倒,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枕头里。
“这叫什么事儿啊……”他嘟囔着,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查?不查?怎么查?问谁?
这些难题,还是丢给楼上那对小鸳鸯自己纠结去吧!
他管不了,也懒得管了!睡觉!
……等等!
被子猛地被掀开!
张正泰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刚才好像漏了点什么关键信息!
“谢必安!老谢!你给我回来!!”他手指飞快地再次掐诀,一道更急切的灵力波动射向虚空。
房间里温度骤降,阴气重新凝聚。
黑气扭曲了几下,白无常谢必安的身影再次浮现,只是这次他手里还拎着一只……毛茸茸的卡通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