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顾贞的话:“我?要过去看堤坝的毁坏处,二娘要不要同去?”

他离得冉曦近了,气息洒在她的耳畔,冉曦回过头来,恰见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一双眼?睛里,满是神采,仿佛只是诚挚地邀她过去。

冉曦自然要去的,得了她的回答,顾贞了然地点点头,脸上喜色更甚。

知道顾贞不单能够为他们解决大丞相派过来的人的问题,还致力于?修复堤坝,保此?地的一世?安宁,山寨里的人对顾贞越发尊敬,一齐把他簇拥到了前头。

顾贞却是低声对冉曦笑?着道:“虽说到了秋日,可下午的日头正?大,我?们撑把伞下去。”

他用了“我?们”一词,冉曦是不愿意与他这么亲近的,显出为难的神情,可是捏了捏她的袖子。

用只有她能到的声音说道:“抱歉,当初为了尽快取得他们的信任,我?说是我?是你的夫君,现在二娘只能勉为其难,同我?演上几日了,过几日,我?们就?会?这里了。”

他一脸真诚,对此?事似乎也是极为懊恼,哪怕是细看,也挑不出什么瑕疵来。

冉曦细细想了想,说得也是有理,便随他同用了一把伞。

路途遥远,烈日灼人,一路上,顾贞始终稳稳地撑着伞。

路上,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很少说话,有时候走累了,又心烦意乱,冉曦就?悄悄地瞧他几眼?。

他的面容绮丽,还时时挂着笑?意,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蛊惑人的妖,有一日幻化出了人形,想到这个譬喻,冉曦不由地勾唇,克制着没有笑?出声来。

她做贼心虚地去看顾贞,顾贞专注地看着前路,若有所思,想来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这些微妙的表情。

冉曦放下心来些许。

忽然,顾贞打破了沉默,他在她的身边,故而她听得这声音格外有力。

“再往前走上两三里,应当就?是堤坝有问题的地方了。”

一群人都迫不及待,想要加快脚步,唯有顾贞随着冉曦的速度,不紧不慢,悠悠地行着,似是赴宴一般。

他手中的伞动了动,跟随太阳的方向?,微微倾向?了冉曦,确保她能够一点也不被烈日晒到。

“我?忽然想到了上年,下了瓢泼的大雨,也是我?们二人撑着伞。”

冉曦愣了愣,努力搜索原主的记忆,去年,原主与顾贞之?间的关系,比陌生人也仅仅亲近一点。

至于?顾贞所说的,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冉曦知道,顾贞说的每一句都目的。

因?而她顺着顾贞的话说下去:“是啊。”

顾贞似是很满意冉曦的回答,又靠冉曦近了些,说道:“那时候,京城下了一场瓢泼大雨,黄河水暴涨,淹了附近的大片农田。”

话音一落,一群人皆往这边看过来,勾起了他们的回忆,上年,他们这里的雨下得也不小,沿河而居的人,最惧怕的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河水泛滥。

“我?们的屋子在京城里比较低的地方,当时水已经没到了膝盖,我?带着我?的夫人……那是只是我?的未婚妻,一起撑着伞跑出来。”

一阵风拂过,风有些大,吹动冉曦的发丝,扑到顾贞的脸上。

发丝纤细,随疾风飘荡,像无处可去的游子,轻轻地划过他的脸颊的时候,他捏住了几根。

狂风也吹得冉曦的裙摆飘摇,宽大的裙摆此?时却是恰好?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顾贞随了自己的心意,于?风中捏住了冉曦的几根头发,在手上绕了一匝。

冉曦察觉出来异样,转过头来,正?要开?口询问他的时候,却见到他的笑?容,一双眼?睛澄澈,不掺杂一丝杂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