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看样子就是为了儿子的事情操心许久,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就是被侍从架着,腿脚很是不便利了,还在挣扎着要为儿子求得一线生机。
便是冉曦瞧着他那样子,也觉得心疼,只不过,显然,顾贞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
在几个侍从还忌惮老翁年纪大,又是旧臣,不敢真的把他怎样,他还在嚎哭。
顾贞又吩咐道:“若是下次再来大理寺胡闹嚎哭,扰乱秩序,丢出去打二十大板。”
这样年纪的老翁,二十大板打下去,直接命都没了,老者哪里还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抹着泪出去了。
别人没准只是吓唬,但冉曦知道,顾贞是真的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来的,后来,他精神不正常的时候,是能在朝堂上随意定罪杀人的,她惧怕,哪怕她是他的表妹,得罪了他,他也许也不会手下留情。
寂静当中,冉曦只觉得脊背发凉。
顾贞头也没抬,问道:“表妹这一回,也是来求情的?”
那几个侍从还持着刀,站在离她不远处,注视着屋内的动向。
若是她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她害怕被撵走就的是她了,与顾贞处事,需时刻如履薄冰。
顾贞方才对那人的态度,实在令她畏惧。
冉曦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不是,是想同表兄说一个案子,似乎有冤情。”
“哦?”顾贞眉毛微微上扬,似乎是觉得很有趣。
冉曦忽然想到原书当中,顾贞精神失常后,嗜酒成性,杀人断事完全凭自己的喜好,若有大臣呈上来一件事,他显出这样的表情,回家便该准备棺材了。
想到这里,冉曦从头到脚,不由涌现寒意。
不会是记恨上她了吧。
斟酌了一下道:“我觉得这个案子事有蹊跷,可能有人构陷……”
正琢磨着怎么把原因说出来,抬头,见到大理寺卿信步走来,他显然也瞧见了她,但只用余光扫了一眼,便朝顾贞恭敬地行了礼,说有要事请他处理。
“我有事情要处理,表妹若没有什么要事,便请回。”
顾贞搁下笔,起了身,显然不愿意再同她多说下去了,直接将她晾到这了这里。
冉曦气得想翻个白眼。若不是无奈,谁愿意在这个时候同他多讲话。
大理寺卿缓步走到她的跟前,微微躬了身,伸出手臂朝门外示意了一下:“若无要事,姑娘还是请回。”
虽然还是恭敬的语气,但话语中难掩得意,他猜想冉曦和冉钰在一起多了,脑子大概也不会怎么好使的。
“我知晓了。”冉曦低着头回了一句,便起了身。
因顾贞那边要他过去得也急,看着冉曦这边的情况,以为没什么大事,便小跑了几步,到了顾贞的身后,背挺得笔直。
对着他的背影,冉曦冷哼一声,狗仗人势的东西!
顾贞走了后,厅堂内寂静无声,她也努力梳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想把这个案子扳回来,一定得想办法说服顾贞,可这个未来的暴君到底想听什么呢?
他制定律法,严刑峻法,于时人留下的都是骂名,可他对于律法似乎有一种执着,每一句驳斥都是有理有据的,完全不同于原书里所描写的,最爱滥杀无辜的反派形象。
现在也顾不得分析顾贞的真实形象,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大理寺卿深得顾贞信任,又与她家结怨在先,必定会加深顾贞与她家之间的矛盾。
冉曦凭着记忆里对大理寺内部结构的一点了解,结合着顾贞要去的地方,摸索了解时候,终于在一道阴森的铁门之前见到了他,看样子是要打开牢门去审讯。
见她过来,顾贞推开门的手停了,白皙的手指落在暗黑色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