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曦低着头,咬着牙,不敢去瞧她,只?看到她的手捏在椅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她轻轻地抚上姑母的手,姑母这些年来,经历了许多风霜,手背有些粗糙干涩。
她紧紧咬着牙,才不让自己的声音漏出一点颤音:“会的,也许他不光平平安安地活着,还会做出一番功业来呢。”
他就在你的身边啊。
提起这些,冉曦的心里就不自在,生怕自己这一番话,再将消息漏了出去,坐了片刻,便要去瞧瞧顾贞。
顾贞把自己的一应计划都与她说得清楚,不多时,她就找到了顾贞审讯沈澈的地方。
只?在屋外把了一圈士兵,再往里面,就是空荡荡的,因而,谁也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
不过?,她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拦着她,她就这样带着明晃晃的脚步声进去了。
屋里只?点燃了一根烛,两人正在说话,因说到中途,她便没有突然闯入,只?站在屋外,静静地听着。
顾贞问?沈澈的话一顿,接着,又继续道:“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愿意称你为“师父”,未曾想我?与师父最终到了如今的境地。”
沈澈却是淡定,用签子挑了挑烛火的火苗,火苗立刻踊跃起来:“我?也未曾想过?,你丝毫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冉瑜,甚至,我?猜在我?与顾安之间,你也会选择顾安的吧,是因为如此便能光明正大地继承皇位吗?”
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顾贞,顾贞无言。
沈澈苦笑,继续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顾安面前,我?是极力推荐你做储君的,从?前都是如此,我?又如何?会害你。冉瑜薨逝,顾安也时日无多,你早早地登上?皇位,将权力抓在自己的手中,不是更?好?吗?我?是做过?储君的,最懂得这样的道理。”
沈澈叹了一口气,将火苗吹得摆动?不停。
“对你而言,他们是仇人,对我?而言,他们是阿耶和阿娘。”
顾贞笑得甚是苦涩。
沈澈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哼”了一声:“可是,他们哪里是你的阿耶阿娘,顾安对你的戒备,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冉瑜待你好?,还不是瞧着你与她那个大概死去的孩子相像的份上?。你的亲生父母是谁,你该是清楚的。”
顾贞克制着,将眼中的狐疑压下去,顺着沈澈的话问?道:“我?很清楚的。师父为何?问?我?这个,难不成认得我?的父母?”
沈澈的面色变得沉重?:“自然是认得的,要不然,我?会在难民中出手救你,而后把你带到京城吗?只?不过?,我?在认得你的时候,你还很小,还不记得事。”
前朝覆灭,所谓的前朝太子死去的时候,顾贞还只?有两岁。
段平在一堆尸体中并没有找到能够与沈澈对应上?的,但是碍于当时这些尸体都血肉模糊了,他琢磨着沈澈大概也是死了,为了邀功,直接对顾安说沈澈死于自己的手中。
顾安清楚段平的性子,也不十分相信他说的话,还是派出了人去追寻沈澈的踪迹。
这一番动?作?逼迫沈澈东躲西藏,他装作?了穷困的百姓,一路从?洛阳跑到了雍州,躲过?了顾安的人搜查,但是饥肠辘辘,又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恰好?,顾贞的养父顾元正以为他是灾民,瞧见他可怜,把他带回了家中,汤药加饭食下肚下肚后,他终于苏醒了。
沈澈一打?眼,就瞧见了一个两岁左右的婴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咧开两片粉嘟嘟的嘴唇,冲他笑了笑,咿咿呀呀地冲他的父亲说了一句话。
孩子年纪小,说话本来就不大利索,还带着浓重?的雍州口音,沈澈听不大清楚,但很明显地能够感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