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了,内行厂到了。

安生将阿梅从怀中松开,自己先下了马车,随即转身一手掀开车帘,另一只手朝着阿梅伸去,眸中犹如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嘴角勾起一个狂妄的弧度:“来,咱家扶夫人下车,也让你感受一下何为权势,那滋味,美妙的狠呢。”

安生说了这般多,阿梅是明白的,一时心中感动更甚。

可是,又看着夫君仿佛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又有点懵,权势?美妙?阿梅似懂非懂。

阿梅向来依赖信任安生,她伸出手,由安生引着他下了马车,站定在内行厂大门前。

怎么说呢,若真让阿梅形容,阿梅绞尽脑汁才能想到:气派,庄严,肃穆这几个词,更重要的一点,还隐隐有一种避之不及的带有死亡气息的恐惧。

若非是跟着夫君,阿梅自己是绝对不喜欢来这里的。

阿梅内心潜意识中并不喜欢这个地方,可是转头望着夫君那种运筹帷幄中又带有焕发兴奋的精神状态,阿梅虽不甚理解,却也替夫君高兴。

夫君开心,她就开心。

安生一进这内行厂,整个人便不可忽视的透出一股威严与阴沉,即使因怕吓到阿梅已经刻意收敛,却也引得阿梅新奇的偷看了好几眼。

无他,因为在这内行厂,安生便是王一般的存在,并掌控着内行厂里里外外办公收押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以及升迁之路。

阿梅自己找了个不算显眼的位置安安静静坐着,看着安生抬眼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三言两语间就抹杀了一个家族的上百条人命。

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阿梅,也心惊的不得了,逐渐的,阿梅明白了,也懂了,对于夫君所说的美妙,就是这种掌握他人命运的权利。

也真正知道了,夫君这内行厂指挥使当真是权势滔天,嚣张跋扈。

无法想象,她的夫君,能以一个太监的身份走到今天,真的,是多么多么的厉害。

阿梅很自豪,可内心深处又控制不住的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她无法想象夫君这一路走来到底经受了何等的艰难与不易,恍惚间,阿梅忆起第一次见夫君时躺在担架上那一副血肉模糊的模样,奄奄一息的夫君与此时意气风发的夫君逐渐重叠……

直到这一刻,阿梅真正的了解到了安生这个人。

阿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日后如何,她都要与夫君荣辱与共,永远陪在夫君身边!

安生只处理完几件重要的公务,他注意到了阿梅不像往日那般活泼,也看出阿梅似有心事,便未多做停留,忙完就领阿梅离开了内行厂。

回程的马车上,安生直接将阿梅抱在怀里,轻柔的安抚着:“不是好奇内行厂么,咱家都没领你去那大狱地牢看看呢,这就受不了了?到底是年纪小啊。”

阿梅乖巧的伏在安生的胸膛上,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夫君,阿梅没有受不了,阿梅只是在想事情。”

安生问:“想什么事情?”

阿梅没有回答,而是主动伸手勾住安生的脖子,接着用力,就着坐在安生大腿上的姿势,扬着小脸对准安生的唇儿就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