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意欢醒来,天色已经大亮,姬陵川并未起身,而是揽着她坐在床头,翻看她给祥祥绣改的衣裳。

那衣裳上的花纹都是她一针一线给绣出来的,绣技十分纯属,比京都最好的绣坊织锦坊也不遑多让。

宋意欢醒了,但并未急着起身,而是往男人怀里又靠了靠,问道:

“你昨日是如何哄了祥祥唤你爹爹的?”

姬陵川朝她看了一眼,道:“我们父子血脉相连,不用哄他心中也将我当成爹爹。”

宋意欢道:“我还不了解他?定是你用什么好东西贿赂他,他才倒戈的。”

提起祥祥,宋意欢便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皱着眉头道:“说起来当年我假死逃离,这次却是以燕云公主的名义前往豫国和亲。若带着他回到京都,该如何向世人解释他的身份来历呢?”

姬陵川道:“不必解释,你是燕云尊贵的公主,无需理会旁人的目光和打量。更何况,陛下都不曾说过什么,又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

这话说的极为霸道,可正是这句话让宋意欢开怀地露出了笑容。

是了,如今她是有底气,再也不怕旁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男人强有力的手臂环着她的细腰,手指在她腰窝处揉了揉:“这些年在民间隐居,都靠什么生计?绣东西,还是抄书?”

这些都是从前他所知道的她赖以生存的技艺。

他知道她绣技好,为了寻找她的下落,特地让人留意了豫国各地绣坊里流通的绣样,除了查到狗尾巷里那户王姓的妇人手中的有几分相似,便再也没有其他的线索。

而那王姓妇人说,她的绣技是受一个貌美的姑娘所教,那姑娘曾经装扮成一个老妇人,借着扭伤腰的缘由在她家中停留过。

姬陵川得知后无比懊悔,他当时确实查到了那王家妇人的家中,却碍着礼法没有更进一步。以至于与她就此错过。

后来,他又派人去查各地的书肆,收集各家书肆佣书的作品,仍旧也没有任何头绪。

她就像真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宋意欢听出了他话语里藏着的几分哀怨,唇角翘了翘,说道:“说起这个,还得多亏了陵大哥当初赏赐我和阿爹的那一笔银两。”

“我们两人所拿的赏赐,足够我们在民间置办一间不大的宅子,衣食无忧地生活了。阿爹是个闲不住的,寻常会去外头卖面,又或是做一些木匠活,也会得些银两,我们不愁吃喝,我便也不用去绣东西和抄书赚钱了。”

姬陵川想起当年办了京都那桩旧渠的案子后,因得知她缺钱,除了府衙的赏银,他又多给了她三百两银票,不由气闷。

想来竟是他一手促成她下定决心要逃离的事,如今想来,真是后悔不已!

可若是再重来一次,他恐怕仍是会那样做。

幸好,幸好时隔多年后,他又再次寻到了她。

“之前你说过要给我绣一件衣裳的,可你当初一心要走,最终只留下个半成品,你是不是得给我补回来了?”姬陵川抓着祥祥的衣裳说道。

宋意欢翻过身来,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睛餍足地弯了弯:“知道啦,我再给你绣一件。这一次我保证,一定不会再食言了。”

下一刻,她人儿被他颠了起来,男人抓住她的细腰,笑道:“一件哪里够?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季各一件,衣裳腰带靴子,还有香囊扇面,旁人有的我也都要有。”

握住她的手,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目光深深而情重:“你仔细瞧瞧,我的尺码和四年前又有什么不同?”

宋意欢羞死了,哪想到他在这方面是满口的荤话,半点儿也不像以前那个在夜里同房时,沉默寡言,只知道施力的冷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