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沐远身子被那箭带来的力道推得向后退了两步,耳畔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他稳住身子后回头一看,发现他带着宋意欢,竟是站在了一处断崖边上。
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和那日在邢州阳荆山一模一样!
心知不能小看姬陵川,轻笑一声,崔沐远面不改色地抬手扯下了刺穿肩膀的箭,抓过宋意欢,将箭头抵在她的脖子上,任凭鲜血从肩膀上的伤口流淌下来。
“不愧是豫国战神姬将军。”
崔沐远笑道:“箭术之精,角度之刁钻,当世无人能敌。”
“可惜啊,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有软肋,是不是。姬将军,你当真舍得这样一个美人儿死在我手里吗?嗯?”
风呼号而过,树叶沙沙作响。
一道魁岸挺拔的身影从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姬陵川面染寒霜,手中握着一把弓箭,静静地看着他。
“原来就是你一直在背后操弄着一切。我该唤你什么,崔莺儿,崔台柱,还是拓跋渊?”
拓跋乃北狄皇族之姓,当姬陵川念出这个名字时,宋意欢暗暗吃惊。
他是何时查到这些的?
这个久远的名字让崔沐远也不由得一愣。
“哈哈哈”崔沐远放声大笑起来。
“拓跋渊,拓跋渊。”
他口中喃喃念着,“这个名字陌生极了,在豫国待得久了,我差点忘了,这才是该我的本名。”
姬陵川淡淡道:“拓跋渊,北狄王第七子,生母乃豫国一个伶人,姓崔,你体内有一半的豫国血脉,在豫国行动时,便用的是母姓。”
“你出身卑微,按理来说无法继承大统。可你为了与你那几个兄长争夺王位,主动请缨扮作伶人进入豫国,潜于京都,借琼璃班和伶人的身份,在京都收集情报。”
“你以戏曲蛊惑京都名门望族,一面借此机会敛财,一面向他们散播有毒的丹药,让这些人越发的离不开你。宋南歆只不过是你其中一枚棋子罢了,你真正的用意,在于控制京都各品阶的官员为你所用。”
“琼璃班在京都潜伏多年,确实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想必当年北狄进犯的事,也是为了声东击西,让你得以在京都更好的潜伏。”
“现在京都城想必已经因为你方才吹响的骨哨生了乱,这就是你的计划,想要悄无声息拿下京都,北上边关宣城打开国门,引北狄大军入关,颠覆我豫国江山。”
崔沐远扬了扬眉:“没想到世子倒是将我在豫国做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不过世子还漏了一样,在这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人物,世子一定猜不到她是谁。有她在,北狄的计划事半功倍。”
“太后。”姬陵川吐出了那个令宋意欢无比震惊的称呼。
太后?!
这怎么可能?
姬陵川道:“景弘十六年,边关有敌军进犯,陛下匆忙登基,我临危受命率军前往边关御敌。”
“在我离开京都后,太后带着人前往护国寺吃斋祈福,半年后才回来。自太后回宫后,便开始笼络朝臣,垂帘听政,将大权掌握在手,日渐架空陛下的权利,与陛下再无母子情分,只有利益。”
他偏了偏头,道:“自那时起,太后想必就已经被你们用丹药控制了起来,你们的人藏在暗处摆布着她,想要借此倾覆我豫国江山。”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崔沐远笑得更大声了,他的动作牵动了肩膀的伤,令他呛咳了几声。
“没想到我们做得如此隐蔽,竟还是被你察觉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姬将军,你又是如何查出来的?”
看了面色有些发白的宋意欢一眼,姬陵川目光柔了柔:“定安侯书房里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着许多书信,与他通信的人被他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