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了一身衣物,宋意欢便提着一盏灯笼,去了姬陵川所在的帐篷侍寝。

姬陵川的帐篷内仅点着一盏昏暗的小灯,宋意欢走进帐篷的时候,男人正站在衣架子前意欲褪下身上的衣裳。听到声响,他回过头去,目光落在宋意欢的脸上,眉头用力一皱,随后便移开了视线。

“既然来了,就过来替我宽衣。”

他语气极淡,双手却是微微张开,一副等着人上前来伺候的模样,就像是寻常丈夫对待妻子那般。

宋意欢放下手中的灯笼,随后便向他走去,恭顺地替他解开了腰带,除下身上的衣物。

他内里仍旧罩着那一身破烂的外袍,袍子背后被山石和树枝刮出来许多破口,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宋意欢见到后,“适时”发出一声惊呼:“这是怎么一回事?世子,你受伤了?”

她刻意模仿著宋南歆的音色和语调,再加上这张脸,几乎让人辨认不出真假。

然而姬陵川鼻翼间此时充斥着的是十分熟悉的淡雅清幽的杏花香,与他在山中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他不由得在心内嗤笑一声。

装得确实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怪他之前对自己的“妻子”不够熟悉,话都没能多说几句,因此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对来。

他以为回到营地之后,以宋意欢的脾性,不会再帮着她那姐姐了,谁知今夜侍寝的人仍是做了交换,也不知她内心到底在盘算著什么。

他淡淡道:“追击叛军时不小心摔入了一处山崖中受的伤,只是当时条件不太好,伤口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叫你过来,也是为了重新为我换药的。”

说著,他褪下了最后一层衣物,露出了背后那纵横交错的伤疤。

一见到这些伤,宋意欢的心便像是被人用力揪了一下。

虽然这三日她已不知看过了多少次他身上的伤,可每一次看到的时候,仍是会有所触动。

手指触碰着他背上的肌肤,宋意欢低声道:“好,妾身来为世子重新上药。”

姬陵川趴在了床上,将自己整个后背毫无保留的展示给了宋意欢。她取过他早已备好的伤药、剪子、纱布等工具,抿著唇开始替他处理起伤口来。

之前在山里,因为条件不足,她为姬陵川处理伤口确实无法太过精细,因此有不少伤口至今仍未完全愈合,又加上他之前穿上了铠甲,汗水一闷,便有些发白。

下手剔除那些烂肉的时候,宋意欢觉得自己的手都在轻轻的颤抖,好几次都下不了手。

似是察觉到她的迟疑,姬陵川回过头悄悄打量着她的神情。那张脸虽然并不是她自己的,可她眼睛里的心疼却做不得假。

他心口也蓦地变得柔软起来。

“想不想听一听我在边关带兵打仗的故事?”他主动说道。

宋意欢终于狠下心来替他处理伤口的腐肉,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道:“自然是想听的。”

“便给你说一个借粮的故事吧。”他将自己在边关带兵打仗发生的趣事向她娓娓道来。这个故事倒也不算什么稀奇的,就是粮草没了,一时半会儿又运不到,姬陵川便想了个法子坑了北狄人一把,将他们的粮食给抢了过来,让奉城的将士们硬生生又多熬了半个月,总算是把粮草给盼到了。

故事听完,宋意欢手上也已经替他处理好了伤口,重新为他仔仔细细的缠上了干净的纱布。纱布绕过男人的胸膛,在他肩部的位置打了个结,宋意欢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完全靠在了姬陵川的怀中。

她正要起身,腰肢便被人握住,她再也退避不得,如同上一次一样,被分开了双腿面朝男人坐在了他的腿上。

屋内的灯随之熄灭,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