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这一次秋猎之行只有她随姬陵川一同前往,为了守住自己从未侍过寝的秘密,她定会想方设法将宋意欢给带上,可如今宁亲王妃主动邀请宋意欢随行,这性质便完全变了。

这说明,宋意欢再一次让宁亲王妃刮目相看。

可是怎么会如此呢?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宋意欢脸上也满是意外。

她之前扮作宋南歆在国子监里念过书,也曾听国子监里的学子们提起过豫国每三年便要举行一次的秋猎。

据说秋猎祭天大典极为热闹,不论是男的女的在那一日都可以下场狩猎自己心仪的猎物,夜里大家还会聚在一起用篝火灼烤猎物,把酒言欢。

可以说,那是男子展现伟力抱负的最佳场合,亦是女子挑选夫婿的最佳时机。众人都对秋猎感到心往神驰。

景弘十六年正逢三年之期,本该举办秋猎祭天大典的,谁知先皇身体每况愈下,朝中派系争斗激烈,秋猎一搁再搁,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太初,然而却又碰到北边进犯,边关十六城战事告急,因此秋猎大典便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宋意欢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向往自由,最想骑着马儿在宽敞的地方肆意驰骋,若是以往,以她定安侯府庶女的身份,随帝驾前往邢州参与秋猎大典这种好事绝对轮不到她。

此时宁亲王妃竟向她直接提出了邀请,这让她眼底也流露出几分妙龄少女的喜悦和惊讶。

可下一刻,宋南歆的话让宋意欢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可是轩儿他的病,不适合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秋猎之行,多则三四个月,少则一两个月,往后气温渐渐降低,邢州比京都更是寒冷,儿媳担心轩儿他承受不住。”宋南歆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说道,“母妃,这会不会不太妥当?”

是了,宋意轩的身子确实不适合如此长途跋涉的游走,若非如此,她早就带着轩儿逃之夭夭了。

宋意欢深呼吸一口气,说:“姐姐说的也是,倒还不如在京都好好休养生息。”

宁亲王妃却不赞同两人的说法:“总是在小院里闷著,反而对他的病情没有多大的帮助。这一路北上,可以看到许多有别于京都的风景,兴许到了外面,见了世面,心中高兴,他的病就好了大半。更何况,这一路都有太医随行,以宁亲王府的权势,足以保证他一路可以得到太医的照顾。”

得知一路上都有太医跟随,宋南歆再不愿也不能拒绝了,否则会让宁亲王妃起疑的。

“您说得对,若是能见到邢州风景,轩儿定会很高兴!”宋南歆咬牙切齿的笑着,随后握住宋意欢的手,“意欢,你还不快谢谢王妃?”

宋意欢起身朝宁亲王妃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意欢谢过王妃,此次随行,意欢会尽力照顾好自己,不会给王妃还有姐姐、姐夫添麻烦的。”

敲定了这事,宁亲王妃没有再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让下人进屋里将熟睡的宋意轩抱了出来,交到了宋意欢手中。

许是感觉到了至亲之人的气息,宋意轩发出了几声呓语,往宋意欢怀里缩了缩,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宁亲王妃声音缓和道:“他在我这里玩闹了一会儿,喝了药便睡下了。睡下之后,口中就一直念着你,看来这小子是片刻都离不得你。”

宋意欢抱着比之前沉了许多的弟弟,轻抚着他的背,笑道:“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又不肯吃药,每次喂药时都是我抱着他,一口一口哄著喂的,许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

宁亲王妃很是羡慕他们的姐弟情谊,想起偌大的宁亲王府就仅有姬陵川一个子嗣,姬陵川自小便孤零零的无人作陪,心中便百般不是滋味。

让宁亲王府开枝散叶,几乎已经是成为了她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