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灵自然不知道这事,此刻脑子发热,耳畔一片嗡鸣。她连怎么仰倒在枕头上都记不得了,依稀只记得是他的掌心按在她的肩膀上,忽然将她推倒,她身子发软没撑住,身子往后倾倒,等看到谢玄玉倾身而来时,一下回过神,却迟了。
他手沿着她的腰肢往上,攀上了她的衣料,接着开始解她衣襟前的带子。
羲灵握住绳带,不让他扯开,四目相对,她目带警告,他却置若未闻,指尖力道加重,将那带子一点点地从她掌中抽走。
谢灵玉下榻重新点燃了一支蜡烛。
火光映入眼帘时,羲灵下意识眯了眯眼。她拿过外衫披在外头,而谢灵玉也已穿好了衣裳,遮住了裸露的上身。
羲灵目光无意间落在少年腰身上,她的左手还残留着抚过他腰上肌肉的触感,五指不由轻轻蜷缩起来。
少年转过身来,烛火照亮了他苍白的面颊,眼中浮着淡淡的血丝,瞧着十分憔悴,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
谢灵玉走过来,“方才没有与你仔细说。谢家无事,这几日来我一直奔走于国都和楚国边境两地,忙着搜集证据,因为害怕走漏风声,便一直没让人给你透露消息,眼下事情处理好了,来告诉你一声。”
羲灵问道:“那谢家出现的内奸,当真是你的叔父?”
“是。”他话音十分平静。
可被亲近之人背叛,如何能好受?羲灵理解他的心情。何况那又是血浓于水陪伴自己长大的叔父。
谢灵玉道:“谢旬与太子本欲在此次太后寿玉之上,以谋逆的罪名发难谢家,将我与我父亲就地处决,那罪状书上写着谢家通敌卖国,实则一切都是谢旬在暗中做的手脚,是他将谢家在边关的兵器粮草暗中运给魏国。”
羲灵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魏国与楚国世代伐兵攻城,乃是世仇。”
若这一桩罪名扣下来,谢灵玉不是找不到当中反驳的漏洞,而是太子发难得太快,根本不给谢家能自证清白的机会。
谢灵玉道:“谢旬以我的名义给太后送了一个医工,目的便在于此。一旦太后暴毙而亡,楚廷之上便再无人能给谢家说话,也断不会提给谢家翻案。”
羲灵喃喃道:“为何要以死路相逼……”
谢灵玉冷笑:“我却也不明白,我父亲待我叔父不薄。当年谢家阖族被楚王流放,是我父亲拼命护下他,重新支撑起谢家,如今反倒是亲弟弟,为了所谓权势,将他给卖了出去。”
少年安静立着,殿内幽幽烛光照着他清冷的身形,他鸦睫浓黑,脸色霜白,垂在身侧的手轻轻颤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羲灵道:“他久居于你与老将军之下,心有不甘,觊觎谢家之权,被利欲熏心,为贪欲惑目,方选择与太子合谋。”
羲灵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她也尝过被所谓兄长的人背叛暗算的滋味,这种事外人介入不了,大多时候需要自己慢慢消化。
“少将军日后有何打算?”
太子构陷谢家,焉知背后是不是楚王的意思,至少眼下王室针对谢家已是摆在明面之上。
他道:“尚未定下。待我回去再与父亲好好商讨一二。”
羲灵目光透过薄薄的青纱,看到少年靠着床柱,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
谢灵玉撑着地面想要起身,然连日来的奔波,脑中都绷着一根弦,整个人已是到极限,若非如此,方才他也不会在闯入大殿之后,倒在她身上昏迷过去。
他靠坐在床榻边,轻喘着气:“抱歉,我实在太累。”
“无事,外头雨还在下着,你可以等雨势渐小再走。”
暴雨冲刷着天地,而在这一间殿舍之中,一切都格外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