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晔咬紧牙,跪在神主的膝下,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恳请父神给我一次机会,我必然将此事调查清楚。”
神主冷冷看着他,短短一刻,少年身上已不见意气风发,此刻失魂落魄,丢了心气一般。
“孤让你调查,你确定不会包庇她吗?便是你,孤也要好好调查一番。”
朝晔的话止在了口边,眼中满是愤懑之色,不甘心一般捏紧了手掌。
神主何其了解这个儿子?
他愤懑不甘,都是因为那女子,显然他动了情。
今日之事,神主从看到他混沌的眼眸,就知道他是中了蛊,但朝晔能被利用来对付自己,便是他愚蠢不堪,识人不清,又怎能逃脱得掉责罚?
而在此刻,一道身影走上了台阶。
来人是朝璟,他面目温和,对朝晔:“弟弟,先回去吧。”
朝晔动了动身子,朝璟道:“我还有些话与父神说。”
朝晔绷着面颊,看一眼面若冰霜的神主,见他没有挽留,缓缓起身,无奈告退。
朝璟在人走后,撩袍向着神主请罪,“请恕孩儿来迟之罪。”
漫长的沉默,只听得见那医师翻弄神主伤势的窸窣动静。
与神主相处,须得万分谨慎,即便他已经归来万年,朝璟仍觉得,与神主的关系不是父子,更胜主仆。
朝璟道:“孩儿早先察觉到阿晔反常,总去与一女子私会,昨夜派人禀告父神,但未曾想,那女子竟然包藏祸心,行刺父神您,也是孩儿疏于了防备,以至于让那女子伤了父王,孩儿有罪!”
神主面露不耐,摆摆手,“行了。”
朝晔一下噤声。
神主力量日渐衰落,迫切需要找到全知神,将此事委任给朝璟。
但对于朝璟而言,寻一个数万年不知所踪的全知神,太过虚无缥缈,他于公于私,也不想用心去寻。昨夜差人将朝晔之事告密,就匆匆从西洲赶回来。
神主的尊严不容挑战,不喜儿子背着他意愿办事,更不会让儿子与一毫不知底的女子结为道侣。
羲灵将脸颊搁在他肩膀上,泪珠盈满眼眶。
夜风袭来,衣袍潮湿地贴在身上,她冷得厉害,那怀抱也没有多温暖,然而她就靠在他身上,仿佛那是唯一暖源。
羲灵终于回过神来,抬起头,看到一只一只鲛人从海水中游出,俯在礁石上,她慢慢离开他的胸膛。
方才海里的风暴潮太过剧烈,她被海浪拍得浑身骨架好似散开一般,根本起不来,双手搭上谢玄玉的手掌,被他拉着才勉强起身。
她唇角传来锐痛,淡淡的血腥气在舌尖弥漫开来。
羲灵手触上唇瓣,唇角下方有一道小小的口子。
她不记得何时多了这一个口子,大概是方才在水里无意间受的伤,并不在意。
谢玄玉背对着她,道:“我先送你回学宫。”
羲灵点点头,只是目光落在谢玄玉的唇瓣上时,倏忽定住。
他的唇瓣湿润,唇角沾着血渍,虽然只有淡淡的一点,却被月色一照,泛着殷红的光。
羲灵想起来了。
她在水里没了力气,看到谢玄玉朝自己游来,环抱住了自己。
他将她捞上礁石,自己此后便昏迷不醒。
他是怎么让自己醒来的?
谢玄玉抿了抿唇瓣,那抹血渍淡了许多,羲灵浑身湿漉漉的立在原地,被海风一吹,身子轻颤。
他发现她盯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羲灵脑子发热,看着那抹血痕,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讷讷道:“没,没什么。”
谢玄玉用了个干衣的法术将衣服变干,见她身子颤抖,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