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落现在更喜欢说这是女性主义者的天赋。

对秦落的青春期来说, 有些声音会让她感到害怕。

比如大排档的酒瓶、台球厅外的打火机,吹口哨以及荤段子。再比如父亲的指教、以及必须让她服从的社会规则。

这些声音并未消散。

但秦落都在不同的阶段完成了对这些声音的探索。

抽烟确实对身体不好,但她还是抱着好奇心去尝试了, 甚至模仿ktv醉酒的男人, 随地扔下一枚的烟头。

喝酒的技能是秦落在大学时发掘的, 不含任何特殊的触发点, 例如:失恋、排解压力、为二十岁表演一场醉酒。

她只是好奇。

好奇那些专属于某种性别的行为, 可不可以在自己身上发生。

在秦落尝试之后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

比起男人戒不掉的尼古丁、无法控制酒精而带来烂醉外, 秦落可以自如的控制这些变量,让它们成为社交的点缀, 而非生活必需,或某种代属。

她在对谈节目当中也说过:

“当你质疑并希望探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时, 你就自动加入了女性主义阵营。当别人开始批评你自私、荒诞、异类, 那么恭喜你又往选择池里加入了更多变量。选择变量让人生的结果不再是唯一、固定的,任何幸福都不再有绝对指南。”

虽然这些话秦落曾对着镜头信誓旦旦的说。

但她也不能保证会不会言行一致。

就比如坐在眼前质问她的沈一逸。

秦落曾将沈一逸划进了人生脚本,视她为某种胜利的解放。

这种符号烙印在心上,不管她现在捏有多少变量,在高梯上站了多久, 依旧改变不了她十七岁所设定好的幸福。

沈一逸依旧是道成褪不去的疤,是固定的、传统守旧且不可撼动的旗帜。

“我听说你酒量很好。”沈一逸盯着秦落。

秦落胸口闷堵, “听谁说的?”

“你的同事们。”

沈一逸眼睛盯着餐盘里的米饭,语速缓慢, “她们说今晚要灌醉你,然后住进你的江景房。”

….

“希望你今晚应酬时小心点。”

秦落倒是希望沈一逸能在提醒里参杂些个人占有欲,可她语气平静, 像自己今晚带人回家,她也不会介意。

秦落客气道:“嗯, 谢谢提醒。”

沈一逸埋头吃自己的,秦落夹了两筷后问道:“徐叔现在住在哪呢?”

“医院附近的酒店。”沈一逸冷静的回答。

秦落探问:“他们在沪城租房了嘛?”

沈一逸不想多说家里的事,咽下口中的饭菜,“还没决定,我也不知道。”

秦落拿过手中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递过去,等沈一逸接过,她才又道:“公司里有员工离职去新加坡了,房子要转租,徐叔要是需要你就和我说,房子的租金公司是补贴了一半的,所以租金不贵。”

沈一逸摇头,“不用。”

“为什么不用?”秦落着急这种疏远,“我们既然是朋友,那我帮徐叔也不行?”

沈一逸抬眸,“他还没有到需要帮忙的地步。”

秦落在沈一逸的话里,听出被折断的自尊心。

但秦落顾不上沈一逸的感受,她为此感到失落。

她为自己积攒的权利、金钱得不到用武之地感到挫败。她十七岁时的自卑、胆怯、一地鸡毛都曾在沈一逸面前剖腹见肠,但如今的成功却施展不起来。

眼前饭菜食之乏味,如同嚼蜡,秦落放下筷子,“那就等徐叔有需要再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