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文在泡泡两岁时也曾劝过徐梦。

他们二人外加父母四人是可以照顾的了沈一逸的,他想让老婆回到社会里去,尽可能避免将注意力过量投在女儿身上, 以防她在家里产生抑郁情绪, 社会和家庭割裂。

但徐梦没听他的话, 她一心都扑在女儿身上。

所以当徐梦惨遭杀害, 骤然消失, 曾被妈妈占据据全部生活的沈一逸, 遇到了空前绝后的打击。

这种打击是致命的,沈一逸起码有半年, 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睡过觉, 那段时间沈钦文不仅面临丧妻之痛, 还要面对女儿日渐消瘦。

再后来,沈父领着她经过大量干预,注意力开始慢慢回升,沈一逸的正常生活才得以继续。

除了影子,胃痛也算遗留下的毛病。

沈一逸自己也无法分辨是胃痉挛、肠胃炎, 还是什么别的毛病。

她不希望秦落大惊小怪的,一通电话惊扰了她爸, 又得叨叨没完,甚至不可能放任她俩在寒假单独相处了。

单独相处是小事, 被沈钦文黏上是大事,这通电话她宁死不屈。

姜妍也偶尔胃痛。

她总对秦落说:我身上的毛病都是生你时落下的。

说完还要复追一句:我为什么要嫁你爸这种人,连头疼脑热的也不知道照顾一下。

等到秦落倒了热水, 拿了胃药,弄好热水袋, 姜妍才会笑笑说:还是女儿好,女儿天下最好。

于是秦落被迫进行了十六年的岗前培训。

培训如何照顾自己,如何照顾他人,以及如何对家庭的溃烂充耳不闻。

冬天太冷,疼痛会带走身体一部分热量,秦落坐在床边给沈一逸盖好冬被,悄声问她冷不冷。

沈一逸埋在枕头里摇头,随后又点头,胃痛让她感到麻木,分不清冷暖。

秦落劝她痛的厉害就去看医生,但沈一逸坚持不肯去。

秦落对沈一逸的固执感到无奈,她只好先去烧热水,灌好热水袋塞进被子里,守在床边轻拍沈一逸的后背。

这一拍就是半个小时。

沈一逸疼痛缓解,翻了个身,寒冬的太阳从窗台照进来,热水袋在被窝里升温。

后背的切肤之感有独特的节奏,让她回到夏日高烧里去,好像一睁眼能看到妈妈守在自己身旁,她满鼻都是清凉油的味道,蚊子在耳边嗡个没完,她在昏迷之中睁开双眼,眼前除了安心,发烫的身体里什么也没剩下。

那天沈一逸是被热醒的。

虽然她睡了一下午,做了好多关于妈妈的梦,但她醒来时却没被刺痛。

往往这样的午后梦境都会让她哭一场的。

或许是秦落给她盖的被子太厚,体温过高引起了燥热,热汗裹紧的不适感让她提前结束了梦境,断断续续的现实感延后了难过。

沈一逸没见到人,起身下床,推开门能闻见粥香。

她悄悄走到客厅,见到秦落背身在厨房熬粥。

外面太阳落了,客厅黑蒙蒙只有厨房亮着灯。

沈一逸抬头望去,秦落被灯光独衬,高挑的背影和梦境里的人重合又重合,刚才的熟睡为她留下一道蜿蜒的热痕。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沉沉的睡下去。

沈一逸在黑暗中提醒秦落,“我醒了。”

秦落吓得转身,隔着客厅里和沈一逸远远对视。

那时秦落已经配了眼镜,她在漆黑中也能看世界。

眼前站着的沈一逸气色恢复如初,鬓角被汗热湿,两手垂在裤子旁,安静地看向自己。

秦落被人盯的难为情,回身舀了一碗白粥。

秦落端着碗走出来,搁在餐桌上,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