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轻抖,“你太故意了。”

秦落没有夹茶,低头倒了杯水,“随你怎么想。”

“故意让她留宿。”

“故意把衬衣给她。”

“所以昨晚面馆我们真的是偶遇吗?”

最后沈一逸不笑了,眼神渐渐变暗,像在临死前的恐惧令人沉寂。

她艰涩地发问:“故意让她穿我衣服是吗?”

秦落水杯停顿在唇边,她知道热水喝下去会伤喉咙,但对面的话比开水还烫人。

白瓷清脆地发出磕响,杯子都没放稳,水漾了满桌。

秦落抓起身旁的包包,一句话没留,拉开包间的门走了。

“秦姐去哪?”

秦落压着因心率过高而颤抖的声音,“回丰江吧。”

展骆看了眼屏幕,“现在吗?”

“嗯。”

展骆从不问行程原因,他在导航中输入地址,启动车子,调转方向载着秦落往目的地市区。但他还是好奇,开出去两公里伸掰了后视镜。

镜子里的秦总仰靠着,两手紧紧捏着坐垫,闭着眼调整呼吸,可已经五分钟过去了,她似乎还无法平静下来。

他只好从扶手箱找出一个u盘,插进去车机。

是关于风的白噪音。

这是秦总之前上冥想课,让他去问冥想老师要的,说是焦虑时多听听,有舒缓身心的效果。

但....这个白噪音好像起了反效果。

秦落被它弄得崩溃到哽咽,随后压抑不住,断断续续的哭出了声。

甚至他能听出秦落为了在自己面前失态,还咬着唇,捂着嘴哭,但最后绷不住,不管不顾地抽噎起来。

展骆吓坏了。

他开在内环高速上,速度太快分不了神,可背后的人更令他不安。上次从派出所出来,秦落也只是落泪而已,但今天她可是失控。

展骆紧张道:“秦姐,要么我先停车好了。”

“不要停车。”

他不想问太私密的问题,只能调大音量,“那我把声音开大些,您好好哭吧。”

“你把声音关了。”

她实在听不了这些风声。

好像又经历着夏天,太阳很毒,她们的影子在地面上消失,有人拉着她躲最茂盛的那颗树,拿着地理书给她在扇风。廉价的风、不可重现的生活、腐烂的绿,像闪着粼光一夜倾盆。她丢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理想主义,以及最纯净的期待。

明明风吹过就没了。

可她却惦记听风起、等雨落的那些瞬间。

展骆把声音关了,泣声的清晰度直线飙升,他也被惹的焦虑起来,于是狠狠油门踩。

豪车马力终于了价值体现。

展骆安慰自己:没关系,驾照还有十二分没扣,超速就超速吧。

当晚超速的还有刘佳。

但她是以超极快的速度在郭瑞哪里听到了秦落的消息,随后光速般电话打给了沈一逸。

刘佳也烦燥。

罗格斯一堆屁事,她是头悬梁锥刺股的在管,但秦落今儿文青的在直播上发表观点,明儿敏感的像个豌豆公主,后儿又一溜烟跑回丰江。

让秦落签的十套书,她就只签了九套。

打工人烦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不是说好了不和她见面怎么就不能装死呢?你高中不是挺会的嘛?掉头撞到墙都要避开她,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室友出差了,家里黑着灯。

沈一逸坐在沙发上,听着刘佳劈头盖脸的责骂,一声不吭。

“宥柠约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