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逸边走边扫视,立刻判断出被害人的关系网,这是个正常的三口之家,夫妻关系算是较为和谐。
“沈法医。”
李斯廷作为此案的带头人,忙着低头抄写,见到同事来了打了声招呼,“死者在卧室呢。”
“行。”沈一逸回头想看看地上的血迹,却正巧对视上遮了半张脸的男助理。
她又皱起眉,“进现场先不要带口罩。”
“啊?哦。”林普平听话,赶紧摘下来。
“带口罩你能闻得到现场的气味?闻得到尸体的气味?”
“对不起啊主任,我以为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就不用搞这么原始的嗅闻工作了。”林普平找补道。
沈一逸白了他一眼,“去和林队长填勘验受理表。”
“好的。”助理立刻动身去办。
沈一逸沿着通行标往卧室里走去,今日最高温是三十九度,受害者家里的空调没开,窗户密闭,还没等到她走到卧室门口,就闻到一股腥臭,浓烈又尖锐的铁锈味。
她远眺一眼,红色渗透了那白床单,滴落在周围地板上,开放性的创口因为高温开始微腐外翻,看起来像是浆糊胶着在肌肤上。
很熟悉吗?
她在心底朝着影子发问。
她确实已经很熟悉这种混杂的恶臭了。
她甚至见过比这更恶劣的凶杀现场,那时纯种的坏和邪纠缠的现场,残肉横地,被肢解的人体散落在房间角落,果蝇铺满整个天花板,密密麻麻的像素黑色斑点,她不经意掀开冰箱,与扭曲掉的头颅当场来个近距离对望,下一个恶劣凶杀案覆盖掉上一个,像这种被砍数刀的女人,沈一逸从业十几年已经屡见不鲜了。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秦落,她闭上眼,今早那股清爽压制了此刻的躁意。
沈一逸深吸一口气,抬步朝卧室里走去。
她像是观察过这个现场几千遍了,又或者是她抓了几百个犯罪动机相同的罪犯,总之从进门开始就轻车熟路,李斯廷还没和她对基本情况,她就差不多摸清了案情大致。
大门没有撬痕,玄关没有打斗迹象,熟人入户作案。
不用看刑技标出的第一案发新现场,她也清楚受害人并不是自愿进入卧室的,应该是先被击打眩晕,或应激性休克,随后拖入卧室。
沈一逸走到床边,戴好手套,先翻动了头部。
果然她在头顶发现了两处面积不大的挫裂创,她看了下创缘和创口,对着刑技同事挥手。
“来给我拍张照。”
咔嚓,咔嚓。
那被被拉扯掉的头皮,露出来的白黄色脂肪膜,就堆积到了相机内存里。
人的头皮分为五层,皮下就是颅骨,头皮到处都是毛细血管,很软很薄,每层都紧密相连,从而形成坚韧的薄膜。她掏出剪子将粘连的创周清理,能看到创腔内颅骨碎掉后裸露的脑组织。
几乎可以判定致死伤是颅骨骨折,颅内出血,所以她是死后被抱到床上的。
她起身,扫了眼浑身多处开放性创口,下刀毫无规律。
尸体泄愤,报复型。
展露性.欲,炫耀型。
艺术加工,享受型。
沈一逸无法判断,她站在受害者面前失神了好一阵,直到助理走到身边叫了她名字。
她抬起胳膊向尸体的脑袋指去,“观察创口。”
林普平进来之前就已经被血腥味恶心到了,他忍着喉咙里的辛辣感,戴好手套,往尸体的脑袋走去。
“有组织间桥,绒毛状的纤维牵连,是钝器所伤。”
“嗯。”
沈一逸掀开了受害人的睡裙。
腿部无指甲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