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逸顺着头像点进去, 秦落最新一条动态发表于19:30,提醒粉丝们自己在直播间。

秦落在直播?

沈一逸摸索着点开了直播间。

手机里, 秦落正坐在沙发上笑着和主持人聊天。

“审美是有框架的, 所以我通常会在时尚和功能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主持人点头,“是的,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秦落接话,“每位女性都有权选择适合自己的风格,无论是追求流行还是个人舒适, 不应该受任何第三方干涉,品牌也应该看到现在市场的呼声, 努力去适应女性消费者的变化和需求,就像是内衣, 不再把适用的内衣当成一个私密事,大家会分享…..”

秦落被聚光灯围绕,一身休闲装坐在沙发上, 搭着腿,带着眼镜侃侃而谈。

沈一逸视线在屏幕里陷落, 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普平拿着文档进了办公室。

“主任,报告弄好了。”

沈一逸回神,伸手将音量降到最低,抬手指向桌面,“放这儿就行。”

“那我下班了啊。”

“好。”沈一逸没挪开视线,敷衍的摆手,“早点回去吧。”

主任这看什么呢?

这么认真?

林普平隔着办公桌垫脚眺望。

但主任手机贴了防窥膜,他什么都没看到,“您别忘了科信这周后台系统要维护的通知。”

沈一逸摆手,“知道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

林普平走了,办公室立刻恢复安静。

沈一逸调高声音,将手机架在桌面上,她拿过鉴定报告随手翻了两页,随后思绪被直播打断,不得不合上文件。

她仰靠着椅子,静静地望向手机。

沈一逸无法从电子屏幕中那位健谈、优雅的陌生人身上找到关于秦落的影子。

比起昨天和自己吃午饭的秦落,此刻荧幕里的女人更像个…..雕塑。

像横插在显眼地标上的巨物。人们只能隔着距离观赏她冰冷的真身,却没人有资格雕刻她。

这个视角显得彼此之间好遥远。

自从高考后,沈一逸就没主动关注过秦落的动向。她没关心过秦落考上哪所大学,在哪所城市,她读了什么专业,包括毕业后什么就业。

沈一逸清扫了人生系统,刻意将秦落二字拉入黑名单。

她和秦落算得上彻底断联,彼此渺无音讯。

秦落在文坛拿获奖的那年,是她刚进省公安厅在职读研那年。

沈一逸还记得那段时间,她白天跟着前辈去现场,晚上陪老师搜集数据,剖尸到清晨累的两眼发黑。

要不是沈钦文给沈一逸发信息转贺秦落获奖的信息,她恐怕都要忘了秦落是谁。

再后来,朋友圈里经常会冒出秦落的消息。

比如秦落上了丰江新闻头条,获得了荣誉校友,再比如曾经的高中班主任在同学群里祝贺新书大卖,又或者是陌生的同学发了一张和秦落的合照,以及几百字的贺词。

沈一逸没有秦落的联系方式,无法替父亲表示祝贺,更没那个勇气和她说上句恭喜。

恭喜她成为了作家,恭喜她一步登天,恭喜她脱离了丰江烦闷暑热,不再被嘈杂的巷院缠绕。

恭喜她的人生实现了向前跨跳。

这样的秦落挺好的。

这样的秦落会和往事划清界限,会忘记破旧高中里十七岁的同学。

起码这样的秦落,如果再次见到自己会是骄傲的,她不会恨怨自己,不会质问自己。

二十五岁的沈一逸没不舍,也没畅想,她只是觉得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