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3)

慧净坦然回道:“我下山了。”

“我知你下山了,我是问你下山去了哪里,做了何事,为何不遵从师兄的命令。”

妙海看似在问慧净,但句句掷地有声,无一不是在指责慧净的失职。他等着慧净的回话,却不想慧净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师傅,我破了戒,请你将我逐出师门吧。”

慧净虽跪下,但昂首目视妙海,没有半点悔意,跟往日那个做错事会自责得抬不起头的他判若两人。无风不起浪,妙海不信一向忠厚听话的弟子会无缘无故破了戒,无声地叹出一口气,妙海沉声问:“是不是因为弘远?”

“不关师兄的事。”慧净回道。

“那你怎么会......”

“师傅,是我定力不足,不关任何人的事。”慧净打断了妙海的质疑,“我犯了佛家大忌,罪不可恕,师傅您如何罚我我都愿意接受。”

妙海见慧净的目光炯炯,心沉了沉:“你坚决要离开寺门?”

慧净无言地点了下头。

妙海走到慧净身前。

当年僧人被他抱在怀里时不过是个襁褓,如今长成九尺男儿,连跪着都看起来比常人威武些。他亲眼瞧着对方一点点长大,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会不知。这段日子,他也看出一些端倪,但他从未想过慧净会真的破戒,甚至要还俗。一时间,妙海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慧净跪在地上静静等着,等到后来实在等得焦急,忍不住喊了一句“师傅”。

“如果你决心要离开寺门,我也拦不住你。至于受罚......”妙海说着目光望向庄严的佛像,若有所思地叹息出声,“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并非普通弃婴,而是当年战时那一批胡人将领的后裔,在战乱时被丢弃沙场,是当今圣上仁心仁德命人将你们带了回来。但国师一见到你,便说你父亲身上的杀孽深重,不宜留在朝内。正逢那年我上京开祭才将你带到寺中,指望能教佛法净化你身上的杀气,可我看着你一日日长大,越觉国师当年的那一番话......唉,或许是为师的修为不够,不能帮你化解身上的业障。今日,我不知你说的破戒是指何戒,但为师希望你离了师门之后也不要忘了佛祖的教诲,害人卑劣之事不可为。”

慧净第一次从妙海口中听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不无震惊,但更令他动容的是,妙海竟只字未提惩罚,就这样轻易让他离开师门。妙海的宽恕慈悲,让慧净忆起在寺中种种,心中闪过愧疚,然而那丝愧意稍纵即逝,很快就被想见伍秋的思念冲淡。慧净跪在地上望了妙海半晌,待妙海转过头不再看他,他伏地跪拜三下,起身离开了佛室。踏出寺门,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曾生活十几载的地方,决然地离去。

上月的俸钱全数交给伍秋,回白云寺一趟彻底将慧净身上仅留的一点盘缠也用光了。一文不剩的他下山后只能先去赌坊的寮房,跟李二爷借宿一晚,打算明日初七一早再前往徐府附近准备待发。

没想到自己竟这般轻易就还了俗,明日就能带伍秋走了。慧净躺在榻上,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他不敢闭眼,怕一睡醒,梦也醒了。入冬以后,夜变得更静,他甚至能听清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到了后半夜,依旧无眠,慧净打算干脆起床练练功,只是他刚起身,便听见门外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像是兵戈相击的声音。他还没未来得及动手,有人先踹开了他的门。是赌坊里的一个伙计。他捂着头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过来拉住慧净说:“快走,二爷的仇家找上门了。”

不知是心里作祟,还是徐子庆不在,这日的徐府异常的安静。天色刚暗,伍秋便觉得院子里静得瘆人,他坐在屋里,心神不宁。

戌时未到,他就拿着收拾好的包袱来到后院墙等待。可惜等了许久,没有人来。直到敲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