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净望着伍秋,凄惨的月光下,伍秋脸上的指印更加令他心碎。他也心知今日不是带伍秋走的最好时机,但他实在不忍再将伍秋留在这地方,于是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被伍秋用力推了一把,才不舍地跳上了窗台。
他对伍秋说:“我等你的信。”
伍秋听慧净这句话,眼眶倏地又红几分,用力地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后就将窗子关了起来。
慧净是习武之人,步伐轻不可闻。但伍秋知道他在窗外之后站了一会儿才走,等确定慧净走远后,他才拭去脸庞的泪水,朝前门走去。
他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安童。他刚准备对安童说些什么,只见远处走来一个急匆匆的人影,抢步上前站到了安童身前。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一个人跑到偏院来了?”徐子庆说话时眉头皱起,不无责怪之意,仿佛令伍秋受伤的人不是他一般。
伍秋抬头冷冷地看了徐子庆一眼,没有作答。他这副冷淡的模样,莫名让徐子庆心慌。徐子庆看了看安童手里的药瓶,对安童说:“把药膏给我,你先退下吧。”
安童见徐子庆脸色不善,也不敢说什么,怯怯地将药瓶交到了徐子庆的手中,便退下了。安童一走,伍秋和徐子庆的气氛更加不妙,几乎冷得降到了冰点。徐子庆拿着药瓶,自顾自步入房内,点了桌旁的落地灯笼。屋内变得明亮,自然也映出了伍秋脸上的泪痕。白皙精致的脸庞,又是赫赫然掌印,又是斑驳泪迹,看着好不可怜。徐子庆瞧了两眼,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坐下来,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呢?难道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有五房妾室?如今陈巧有孕在身,我多去陪陪她也是人之常情。你这次也太不懂事了。”
徐子庆仍然觉得伍秋对他骤冷的态度,是在生气他近日偏爱陈巧。竟然因为这点小事争风吃醋,闹这么大的脾气,徐子庆越想反倒越对伍秋有气。然而这份气,在见到伍秋的那一刻又消了大半。他今日找伍秋本是想好好哄哄人,却不料伍秋依旧不改要死不活的态度,弄得他既无奈又焦躁。
房间安静了许久,无人说话,徐子庆恼羞地开口:“我与你说话,你好歹答我一句,是不是前些日子我太宠你,都把你宠坏了伍秋!”
伍秋听着徐子庆的怒喝,眼中毫无波澜,一动不动地站在门边,望着门外的夜色。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徐子庆突然起身朝伍秋走了过去,他一把拧过伍秋的下巴,只见伍秋视死般地闭起了眼。
他以为他要打他。
当下,徐子庆喉头一紧,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拳般说不出的胸闷。他颓然地松开伍秋的下巴,走到门外,背对着伍秋冷冷道:“给你几天时日,你好好反省自己。爱住偏院就住个够吧...这几天冷了,我让安童给你添床被子。”说罢,一甩袖怒冲冲地走了出去。
徐子庆一走,伍秋立即就合上了门。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茶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并非丝毫不怕徐子庆,至少在他以为徐子庆要打他的那一刻,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在发抖。只不过他可以熬,尤其是在知道终有一天慧净要带他离开这里之后。何况这一天已经不会太远了,恐惧的颤抖渐渐变为了激动的战栗,伍秋捧着茶杯,心越来越热,一滴热泪颤着滴落在了茶水里。
听安童说,伍秋得知徐子庆后来几日没再留宿陈巧的房间,而是住在原来他自己的正院里。伍秋根本不在乎徐子庆在谁那里留的宿,但徐子庆不在陈巧那儿流连,终于让他有了让孙继阳托话的机会。昨日府上一同用膳时,伍秋听到黄香云提起了徐子庆要与黄香云的胞兄在初七共赴商会的事,徐子庆起码要待到夜里才回来。伍秋听完立马觉得这是个好日子,便决定要在这一日与慧净私奔。犹豫了几回,伍秋最终没有告诉陈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