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慢慢交汇,融为一体,代替所有言语。

窗纸映出互相靠近的人影,不知不觉中他们又吻到一起。

倘若深究,其实这无法称之为吻。他们仅仅是贴住嘴唇,一动不动。

慧净比伍秋高许多,他们一人矮身,一人踮脚,才能勉强双唇相碰。踮得久了,伍秋脚跟发酸,赶在踉跄之前赶紧扶住慧净肩膀。那触感硬邦邦的,与所见画面结合,令人心猿意马。伍秋睫毛轻颤,觉得更加站不稳,即将撑不住时,一只铁臂横亘腰上,将他整个人提上去。脚尖离地,惊呼声呼之欲出,在发出单个不明的音后,被贴紧的双唇堵住,变成了闷闷的唔的一声。

慧净搂他很稳,丝毫不用担心会跌落,但伍秋从未用这般姿势接过吻,悬空的滋味让他既有些飘飘然,也有些不踏实,手在臂膀犹豫地摸索几下,最终搂住脖子。慧净身子忽地颤下,伍秋以为触及伤口,立即担忧地分了嘴唇查看。

“碰到你了?”他急问。

伍秋当然碰到他了,慧净不知如何回答。

僧人呆呆的模样急得伍秋发慌,又问:“碰到哪儿了?”

慧净依旧只是脸红地摇摇头,伍秋见他这副闷头不语的模样,又心疼又恼地嘟囔:“以后不准打自己了...”

“我该受罚。”

“那你...将我一起罚了吧。我不守伦理在前,错得更多,你要打连我一起打吧。”

慧净怎么可能舍得打伍秋,光是想想就心痛不已,眼里不自觉流露出殷殷柔情与悲戚。

伍秋被这眼神看得心里软热,想到什么,声音黯然下来:“你明日就要走了...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慧净沉默着不置可否。伍秋看了看他,走去闩门关窗,又慢慢走回来。他深深呼吸,宛如鼓起勇气似地,取下头上发簪,任墨黑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随后一咬唇,在僧人面前,解开了衣带。

衣襟滑落雪白肩头,挂在臂弯,翠色贴绣彩蝶兜肚露出一半。慧净看了一眼,便不知目光该往哪儿放,硬生生扭过头。

这年头,光膀子打赤膊干活的汉子不为少见,若是男子,赤身相见,何须紧张,僧人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伍秋面红耳赤,又视死如归般地朝慧净走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我身具二形,是个半阴阳人。”

慧净默不作声,但赤红的耳朵替他作了答。伍秋抿抿嘴,下定决心道:“师父你要了我吧。”

伍秋的话吓坏了慧净,他骇道:“不、不行!”

“为什么?难道...你嫌弃我吗?”

慧净被伍秋逼得后退一步,余光春色烂漫,他滚了滚发紧的喉头,“我、我不能对你做这种事,是蔑伦悖理,对你不好,对徐施主他也......”

伍秋听慧净提及徐子庆,步子一顿,渐渐红了眼眶:“你怎知什么是对我好,什么是对我不好?自从遇上你,我在徐府每日皆是煎熬。此经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我不求师父对我有什么承诺,只求留下一点回忆,伴我度过漫漫长日......”

伍秋不再接着往下说,慧净只闻隐隐的啜泣声,耐不住怜惜转过头。伍秋正撇着脸,咬唇忍泪,黑发半垂侧脸和胸前,衬得如雪的肌肤愈加白皙,而眼尾染开红晕,美得脆弱不堪。一种比怜惜更深切的陌生情愫爬上心头,慧净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心惊不已,又情不自禁地靠近。他伸手扶过伍秋的脸,一双雾蒙蒙的眼看过来,叫他一时忘却伦理纲常和戒律清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