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买下来作为父亲的生日礼物,而是送给他哥哥。
考虑到他已经很久没为哥哥买礼物,钟阳当机立断决定买下来。出门前同哥哥说是给父亲买生日礼物,若哥哥回家发现自己也有一份,肯定会很惊讶。
内心随之泛起一阵暗喜,钟阳同柜员去付款,不料听见熟悉的女声在背后响起:“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他停住脚步,转头朝声源看过去。恰好这时,那人从手提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员工,抬头便看见钟阳站在面前。
一段时日不见,连姜烫了个新发型,棕色的波浪卷发在肩膀披散开,纤纤细手随意夹着银行卡,就连上面粉色的美甲都是刚做的。自从钟阳离开家后,她的生活质量可谓是提高不少,整个人容光焕发,浑身散发一种贵妇的慵懒神态。
连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视线在他和都书迹身上来回移动。很快就换用她一贯的阴阳语调,皮笑肉不笑道:“哟,这么快就找到小男友了?”
听到这话,钟阳都想翻白眼,他没好气道:“你不要乱说话。”
“不是小男友还能是什么?”连姜再次打量都书迹,她的眼神透露着微妙意味,仿佛在快速给他这张脸,还有他这身衣服打分,最后如胸有定论般轻飘飘地收起目光,玩味道:“你哥知道你在外面找小男友吗?”
“我都说了不是,你听不懂人话吗?”
钟阳转身,不欲与她多作交谈。可连姜仿佛看不懂脸色,明知他有怨,还要火上浇油、生怕他的怒气不够大。她看见钟阳接过柜员的包装袋,问:“你这是给谁买礼物?”
见钟阳不搭理她,她继续道:“你不会拿你哥哥的钱给他买礼物吧?”
“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就随便说说,毕竟你也不像是能赚钱的人,只有花钱的本事。”
这句话突然惹怒了钟阳,他怒视连姜说:“你不也一样吗?你说我做什么?”
“而且麻烦你搞清楚,那是我家的钱,我想用就用。”
“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你这小少爷脾气我真不敢恭维。”连姜抚了把发梢说:“我又没说你不该用,我就说你只有花钱的本事而已,这难道不是实话吗?”
钟阳被她这副坦然无畏的表情激怒,而对方还在抿嘴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高傲神态。钟阳刚一个跨步,准备上前跟人吵架,身侧横出来一条手臂,拦住他说:“哥,现在在外面,吵架不好。”
都书迹全程旁观这一对后妈和儿子的拌嘴。这也是他第一次目睹“后妈”芳容。如他所想,对方年轻漂亮,稍稍几笔粉黛就勾勒出一张精致的脸。身材姣好,珠圆玉润,如正值成熟期待人采摘的水果。但她的谈吐和举止都有股轻浮、世俗味,这也恰恰证实那个观点:费劲心思嫁入钟家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钟阳怒目圆睁地看着连姜,脸上写满了不服气,都书迹在他耳边柔声说:“我们走吧,不值得。”
他拉着钟阳的手臂,试图带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临走前,连姜的嘴角挂着虚无的笑,视线落在他们接触的地方,向都书迹投去颇有意味的一瞥。
都书迹精准地扑捉到了那瞬间,那一瞥的含义极其复杂,是吵架胜利的骄横,同时也是,自以为揣测出不为人知的得意。
从专柜店出来,钟阳为父亲挑礼物的心思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仅不愿意为对方庆祝生日了,还想冲到父亲面前抱怨,说:你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眼瞎吗?
两人找了家咖啡店落脚,钟阳坐在软椅上,板着脸还在生闷气,都书迹端来两杯咖啡,放在他们中间说:“哥,别生气了,气多了对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