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是管家敲门询问。他暂停片刻，将进度条拖动到钟阳的那通电话上，不再八倍速跳看，而是以正常的播放速度，将弟弟焦急、迫切而又略微惊慌的声音收入耳中。

他不动声色听完全程，然后放下手机。

本来应该收拾行李的钟阳，迟迟没有动作，反倒是玩了一下午的手机。经过长时间的焦虑慌张，他不再像早上那样，一心只想逃跑、离哥哥远远的，他开始思考其他更为关键的事情，比如说：他真的跑得掉吗？

只要他和钟明硕还是兄弟，就总会有见面和相处的机会，他们的血缘关系，注定了谁也摆脱不了谁。

搬出去，然后呢？哥哥会不会找他？会不会问他为什么搬？那么他该如何回答？要实话实说吗？哥哥会是什么反应？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他怀疑搬出去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他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但无法预测为此而产生的后果。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假装不知情接受哥哥的暗恋以及时不时的亲密举动，说清楚明确拒绝表示无法再做兄弟。这两条路，无论哪条他都不愿意选。分明错的人是他哥，可偏偏是他来承受痛苦。

因为这些事情，钟阳的脑袋瓜都快要爆炸了，急需玩手机转移注意力，平复一下心情。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逐渐消暗，沉淀的灰蓝色弥漫开。钟阳突然听到一声咳嗽，抬头便看见钟明硕半倚在房间门口，吓得惊慌失色，大喊：“哥？”

“玩什么这么入迷？”

“没玩什么。”钟阳迅速爬起来，整理凌乱的衣服，站在床边远远地望着钟明硕问：“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钟明硕上下打量他，而后迈长腿走向他，故意走到人跟前，拉近距离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真的吗？”钟明硕紧紧盯着他的脸，灼热的视线让钟阳有种脸皮被看穿的窘迫危机感。他退后一步，拉开与哥哥的距离，小声嘟哝说：“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听说你想搬出去住？”

钟阳大脑一片空白，哥哥说的话如雷贯耳，将他整个人震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只跟爸爸说过，难不成是爸爸打电话告诉哥哥的？

下一秒，钟阳在心底肯定了这个猜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钟明硕能够得知这件事的途径。

见他不说话，钟明硕低声问：“为什么？”

钟阳再次后退，小腿肉撞到床边缘，已经无路可退了。他不敢直视哥哥的眼睛，眼神飘忽不定，吞吞吐吐说：“我在这里住了好久怕打扰到哥哥”

他的谎话简直漏洞百出，钟明硕心知肚明，却没有揭穿他，而是用一种很温柔的语气问：“阳阳，你现在好像很怕我？”

“没有啊”

钟明硕伸出手，似乎想摸他的脸，钟阳下意识躲避，不慎失去平衡，身体往后倾，跌到床上的那一瞬，天旋地转，视线都模糊起来。

事实已经得到验证，再多弥补的谎言都苍白无力。钟明硕低头看着弟弟，半晌，将手递给他，拉他起身。

“你已经知道了。”钟明硕用肯定的语气说，仿佛并不是在询问他真相，而是陈诉某件事。

无奈之下，钟阳承认道：“是。”

他不愿去回忆那晚发生的事情，甚至耻于说出口。向哥哥坦白也不在他的计划中，总之一切都乱套了。

“你觉得很恶心？”

“”钟阳低头沉默良久，小声说：“我们不应该那样”

这回轮到钟明硕沉默，他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挣扎，最后说：“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上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