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接连亮起，钟明硕打来电话，问他在哪里，他才不情不愿地回答。

“怎么跑那么远？天都黑了还不回家？”

“哦，我现在回去。”

钟阳叹了口气，他又不能像对待猥亵犯一样对待他哥，毕竟是他血浓于水的亲哥哥，再怎么也不能撕破脸闹得很难看。他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怀着被哥哥伤透的心，回家了。

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餐桌的饭菜一口未动，就等着他回来。或许是看他心情不好，钟明硕什么也没问，让他洗洗手吃饭。

看到哥哥本人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酝酿在心头。钟明硕工作繁忙，到家后本就身心俱疲，还要操心到处乱跑的弟弟，等他回家。看着哥哥疲倦的面孔，他突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又不是没有解决办法，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用餐时，管家招呼其他人离开，将餐厅留给兄弟两人独处。

钟明硕沉默着吃饭，也不去看对面的弟弟，反倒是钟阳偷瞟他好几次，打破冷局说：“哥哥，我今天去找尤溪了。”

钟明硕没有回应，他接着道：“哥哥，你还记得尤溪的事情吗？他小时候寄住在别人家，有个大他几岁的哥哥特别照顾他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可是尤溪的爸妈不同意这件事，尤溪就跟他们吵了一家，直接和他的哥哥同居了。真没想到尤溪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我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们从小一块长大，就算不是亲兄弟，那也和亲兄弟差不多了，怎么会互相喜欢？”

最后几个字，钟阳的底气明显不足，再次偷瞟对面的男人。

钟明硕不动声色，继续吃饭，没做出任何反应。这给了钟阳近乎鲁莽的勇气，“不过还好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要真是亲兄弟，真不敢想象他们以后的生活会怎样。那应该属于乱伦范畴吧？肯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如果家里长辈知道了，估计会气出病来”

钟阳列举了一系列乱伦的坏处，就差直接告诉钟明硕，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说完，钟明硕依旧没有反应，沉默得令人害怕，钟阳颤颤巍巍问：“哥哥，你怎么看？”

钟明硕抬起头，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的，一错不错望着他。他的心脏揪成一团，生怕哥哥反驳，或者实话实说坦白心意。他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说出来，千万不要。

良久，钟明硕沉声说：“你说得对。”

听到此话，钟阳这才松了口气。他害怕哥哥孤注一掷、强行拉着他在这条不归路走下去。既然哥哥赞同他的看法，那就说明还有可挽回的余地，说不定哥哥会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它愈演愈烈？

说开后，钟阳的心情好多了，回房间美滋滋玩起手机。等他半夜出来上厕所，看见墙壁映着忽闪的黯淡光线。

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电视机向外散发的荧屏光，蓝光打在钟明硕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莫名多了层凄冷感。茶几上是刚开的酒，酒杯在他的指尖晃动，微微仰头，身后的黑影也随之动作，性感的脖颈线条和喉结在墙壁上放大，一饮而尽。

钟阳没有喊他，只是默默站在楼梯口看着斜下方的哥哥。一阵愧疚感涌上心头，是说不出来的酸楚，还有点心疼，怪自己在晚餐时说的话伤害了哥哥，刺痛了他的感情，他才会独自借酒消愁。

他不愿意看见哥哥黯然伤神的一幕，但他也不愿意接受哥哥的感情。这份爱他承受不起，只希望彼此能遇见更合适的人。

他嘴唇微启，悄然说了声对不起，转而轻轻抬脚，离开了楼梯口。

而楼下的人，对此浑然不觉，沉浸在酒精的麻痹当中。

回到房间，钟阳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他确信自己的话外之音，哥哥肯燕山停定听懂了，也明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