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课的体验还不错，唯一奇怪的是都书迹对他的态度冷淡，碰面也只是礼貌性点点头，仿佛他们之前从未热切交谈过。久而久之，钟阳的兴致寡淡，不再对接近都书迹抱有希望。

某天，他上完课和女老师一同走出教室，对方正夸他学得很快，说下次可以练习比较难的谱子。话音刚落，都书迹迎面走来，和女老师打招呼说：“下课了？”

“刚下课，你怎么还没回去？”

“有东西忘拿了，回来拿。”

他注意到钟阳的视线，朝他露出得体的微笑。都书迹本就生得好看，一双桃花眼笑起来蛊惑力十足，误给人关系亲密的错觉。钟阳恍惚了几秒，再回过神来时，只看见都书迹离去的背影。

女老师留意到他失神的片刻，压低声音说：“是不是长得很帅？”

“嗯”

“我们机构有好几个老师暗恋他呢，就连小朋友也喜欢他，都抢着要上他的课。”

“怪不得他的排班全满了。”钟阳说：“我之前也想上他的课，但没那个机会。”

“别伤心，他的课本来就是我们机构里最少的，每周只有两节。老板还想让他多带点，但他拒绝了，说没时间。”

钟阳想起前段时间的聊天内容，说：“他好像做了很多兼职。”

“是的，我也听说了，他家”话题戛然而止，女老师突然面露难色，说：“呃，我不知道这事情能不能说，还是算了吧，我怕显得我很多嘴。”

钟阳的好奇心熊熊燃烧，对那句说了一半的话充满好奇，“没事，你悄悄跟我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不太好吧”

“真的没事，你就跟我说一下呗。”

女老师抬头望向周围，没见到什么人，耳语说：“我听说他家境不好，好像很穷，还是从农村来的。家里人也不知道是妈妈还是姐姐生了重病，很需要钱，所以他才干那么多兼职”

钟阳顿感震惊，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女老师飞快说完，瞟了眼他的表情，后悔道：“我感觉背后说别人家事有些不太好，你听完就忘掉吧，别放在心上。而且这些也是我听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钟阳点头说：“嗯我也是随便听听，不会当真的。”

女老师托辞说还有事，便先离开了。出了钢琴机构，钟阳不断回味她的话：家境不好，很穷，农村人，重病。

想起初见时的画面，隔着透明玻璃墙，都书迹的后背挺直，侧影映射在墙面上，黑白轮廓线条分明，温柔的音乐随指尖缓缓流出，给他的侧影镀上柔和的光辉。这场景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以至于他很难把这么一位长相帅气、干净优雅的男生与那些词汇联系起来。

甚至可以说，都书迹的举止和仪态，比他的富家朋友都要高贵。

而这么一个人，居然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两下，哥哥发信息说，在楼下。

他回道：我刚准备下楼，马上就来。

哪料在拐角遇见等电梯的都书迹，钟阳愣了一瞬，对方听见声响，转头看见他，笑问：“学得怎么样？”

“还好。”

这句话说完，两人皆看向电梯的楼层数字。钟阳倒是想说些话，可他满脑子都是刚才打听到的事情，搭讪无从开口。只听见身边的人开口：“这电梯的速度比较慢。”

“嗯。”钟阳看向都书迹，问：“你现在准备去酒吧兼职吗？”

“不是，我打算回家。”

“哦。”

不熟识的对话，有上句没下句，空气再度沉静下来，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响，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里装载的人全都走了出来，独留他们下乘。钟阳搜肠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