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傅谨修舍不得的从来就不是财产,而是她。

昨晚的事情已经将他钉入了耻辱柱上,永世都不得翻身!

他的目光落到落款,孟晚溪早就签好了字。

傅谨修想到了当年去民政局那一天,没有挑日子,也没有准备什么。

去的路上她不停拉着自己的衣服,照了一次又一次镜子,问他:“自己是不是脸色太惨白了,要不要再补点腮红?”

他揉了揉她的头说:“不用,再补就成了猴屁股。”

她扯着他的衣角,“这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照片,我当然要拍得美美的。”

填写结婚申请表的时候,她垂着头一笔一划写得那么认真。

离婚协议上的字迹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傅谨修看向孟晚溪,她坐在床边没有看他,只是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许是在回忆他们走过的路,人这一生,有几个十八年呢?

八岁那年,傅谨修的母亲带着他和傅艳秋搬到贫民窟。

据说他的家境原本不错,父亲破产欠了一屁股债后自杀,留下孤儿寡母。

她穿着打补丁的花布衬衫,躲在樱花树后打量着新搬来的邻居。

他身上还穿着以前的衣服,像个矜贵的小少爷,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看向她。

孟晚溪对上那张冷淡却精致的脸,惊叹这样的小少爷怎么会搬到她们这样的难民营呢?

他是山上雪莲,应该在无人的巅峰,恣意生长。

不该和自己这样的烂泥一样,被人永远踩在脚下。

对视时她吓得跑开。

从那天起,她就经常关注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她将罐子里藏了半年的糖果拿出来,想要送给他当见面礼。

想到他穿得那么干净,一定不屑和自己说话吧?

她是见过的,他对胡同里的小孩儿都很冷淡的态度,他天生自带傲气,谁也不敢惹他。

可那一天,她被小霸王连带着狗腿子推倒在地,那颗糖掉了出来。

小霸王见状想要抢过来,孟晚溪死死将糖果抓在手里,身上被人踢了几脚,糊了泥巴。

“住手。”

她抬头看去,小哥哥就在她面前,将那些欺负她的臭小子打跑。

他朝着她伸手,声音冷淡却透着关心,“你还好吗?”

孟晚溪脏兮兮的小脸看着他半晌,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我没事,这个送给你。”

傅谨修一愣,就看到下巴尖尖的小姑娘,将满是泥巴的手心摊开,里面放着一颗干净的糖果。

在小姑娘灼热的目光中,他剥开糖纸将那颗因为高温化掉变形的水果糖塞到嘴里。

“甜吗?”

其实是有点酸的,但那层酸涩的糖衣下面,却包裹着水蜜桃香甜的味道。

他本不爱吃糖。

那颗糖的味道永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他点头,“甜。”

小姑娘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道:“当然甜啦,那可是我留了半年没舍得吃的呢,对啦,我叫孟晚溪,孟子的孟,晚霞的晚,溪水的溪,你呢?”

他从未见过那么温暖的笑容,就像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最美的花朵,明艳动人。

冷清的他交了搬家后第一个朋友,他开口:“傅谨修。”

傅谨修迟疑片刻,最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见他配合签字,孟晚溪开口道:“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在民政局见。”

“你身体不好,晚几天也行,我可以等……”

孟晚溪打断道:“我等不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