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薛庭笙根本不理解沈南皎为什么要那样做。薛庭笙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会在离开自己后又自愿回到自己身边的经历,更何况她对沈南皎也不算很好。

当然,沈南皎对她也很一般般。

这点自知之明薛庭笙还是有的。

如果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羁绊的话,大约也就只有那个孩子

想到孩子,薛庭笙心头一动:难道是因为孩子?

但沈南皎似乎也不太在意孩子,薛庭笙有暗地里认真观察过,大部分时候如果不是她口头提醒,沈南皎根本就不会记得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他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当然,沈南皎不喜欢这个孩子,薛庭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是沈南皎和薛庭笙的孩子,虽然是沈南皎怀着,但毕竟有一半薛庭笙的血脉。

他原本就不大喜欢自己,所以连带着不太喜欢孩子,正常。

沈南皎不喜欢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孩子,但为什么又要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呢?

明明那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护心鳞这样的保命之物,揣着一颗虚张声势的妖怪内丹就敢回来冒险

薛庭笙心头迷惘,百思不得其解。

一夜无眠,没睡觉的薛庭笙仍旧没能想出原因。

但她身上的鳞片却都已经尽数消失,从外貌上来看完全是人类的模样。

薛庭笙推门出去,外面明媚的晨光洒满整个院子。

是陌生的庭院,她能感觉到房屋外面有一层阵法。

薛庭笙于阵法一道实在涉及不深,只能大致看出是隐蔽行踪气息一类的阵法,但要细说,就说不出什么名堂了。

院子的天井里栽着一颗繁茂的荔枝树,眼下四月,正是花期,浓绿叶片间交错着一串又一串淡青色花串。

薛庭笙的房门一打开,正对着天井里的那颗荔枝树。

她站在门口,暂时没有别的很迫切的事情要做,于是干脆望着那颗荔枝树开始发呆。

“你醒了呀?”

略带惊喜的声音从回廊拐角处传来,薛庭笙侧过脸去,看了眼发出声音的人。

是个年轻又高挑的女子,怀里抱着晾晒草药的药篓,穿淡蓝色的衣裙,肌肤为匀称漂亮的深麦色,眉目深邃而令人印象深刻。

她那双深陷眼窝之中,微微带着一点灰绿的眼瞳,正十分惊喜的望着薛庭笙。

四目相对,薛庭笙在打量对方的同时,那女子明显也在打量薛庭笙。

她抱着药篓走近,语气轻快和善的同薛庭笙打招呼:“我叫明月明,是林司林的朋友林司林是沈南皎的师兄,他们两个都是望棠山的弟子。”

她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伯都城的弟子。”

薛庭笙并不回答她。

望棠山和伯都城,薛庭笙都大略知道,是和锁星派一样,颇具名望的大宗门。

她没有自报家门,听完明月明的话后,便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荔枝树的树冠。

明月明道:“我正要去给南皎换药,你要一起来吗?”

一直不说话的薛庭笙,在听见沈南皎的名字时,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她目光从荔枝树上挪开,再度带着几分探究望向明月明片刻后,薛庭笙颔首:“好。”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明月明要比薛庭笙高许多,走路时一直好奇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薛庭笙。

日光穿过墙院,照在少女苍白如雪的侧脸,那层轻薄的皮肤底下透出一层更加轻薄的交缠的红血丝。

以明月明作为医者的经验,她可以从这短短几眼中总结出许多问题。

比如说睡眠严重不足,气血虚浮,内伤,大约还有外伤,不过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