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时瑜也只得道:“二哥说哪里话,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说话间又扯到嘴角的?瘀伤,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时璲显然很是满意?,反手一拳顶在他?胸口上,淡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该练练武艺了。祖父是马背上起的?家,你身为时家子孙,被自家兄弟打便罢了,要是对上外?人也毫无还手之力,岂不是丢时家的?人。”
时瑜讪讪应了,心下却?腹诽:时家往来的?都是鸿儒公卿,谁会像你这般一言不合就动手?野蛮武夫!
时璲又走到时三郎面?前,神色严肃道:“以后再让我发现你出入风月场,不用?二叔出手,我先收拾你!”
时三郎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欲哭无泪:他?昨晚那马屁真是拍到马腿上了!
时璲跟他?们说过话,继续往陆夫人的?上房走去。
转过连廊,却?看见时雪莹迎面?走来。
她穿了一身翠色绫袄、织锦湘裙,头上钗环齐整,像是要出门的?样?子,眼圈却?泛着红肿,显然是哭了一夜。
如今从陆夫人屋里出来,又拿帕子擦着眼泪。待见到时璲,方敛容过来给他?见礼。
时璲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随口道:“你要出门?”
时雪莹刚在母亲那里碰了钉子,对着时璲也没有好脸色,冷笑道:“难不成我如今连出门的?资格都没有了? ”
时璲淡淡一笑,眼神扫过时雪莹身后的?婢女,心中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她身边伺候的?人。
时雪莹见他?微蹙起眉毛若有所思,以为时璲要拦她,不由恼道:“你们都逼我!非要折断我的?翅膀,把我锁在笼子里才甘心是吗!”
时璲奇怪地瞥她一眼,道:“谁逼你了?你想出门,多带几个护卫就是了。”
说罢,转身往陆夫人屋里走去。
时雪莹跺了跺脚,坐在廊下捂着脸哭了起来。
昨夜二哥说母亲准备把她许人,她一早去跟母亲求证,却?听说两家连庚帖都换了。陆夫人虽然娇宠她,可是在她的?婚事?上不容一丝回寰。
时雪莹力争不成,又挂心着畹君的?邀约,只得从母亲屋里出来,准备去跟畹君讨个主?意?。
没想到在廊下碰到二哥,又勾起她的?伤心事?。
她正?暗自垂泪,忽然听到母亲在屋里喊了一声?:“你说什么?”
时雪莹吓了一跳,何曾听过母亲如此高声?说话,不由止住了泪,靠近屋外?凝神细听起来。
“你又要娶她?你当嫁娶之事是儿戏呢!”
二哥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可紧接着又响起母亲的?声音:“我是没脸再去谢家了!你真是、真是把你娘二十几年经营的?情面?都用?光了……”
时雪莹捂着心口后退几步。
二哥他?……这是准备跟四娘重?修于好?
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凭什么二哥的婚事就能由他做主、朝令夕改,而她却?只能任父母摆布!
时雪莹带着满腔的委屈愤恨到庆云楼赴约。
畹君一早便候在了包厢里。
原本?这场邀约是为了打探时璲的?近况,谁知昨夜峰回路转,倒不必费心从时雪莹这里入手了。只是到底不好爽约,只得忍着困意?来了庆云楼,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思索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谁知时雪莹一进门便扑到她怀里哽咽,倒令畹君不知所措起来,只得搂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
时雪莹哭了一阵,把母亲欲将?她许给浙江巡抚之子的?事?告诉了畹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