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闻言柳眉倒竖,斥道:“朝令夕改,你当搬家是玩闹呢?东西都?收拾好了,马车的定?金也已经给了,足足二两银子,是你说不走就不走的?”
畹君道:“二两银子哪有佩兰的身体重要,她身上不好,何必再折腾她!等过完年?,让她将养好了身子再走不迟。”
提起佩兰的身体,云娘果然动摇了:“那便过完年?再走吧。”
畹君又吞吞吐吐道:“那要是这般,我还得去一趟谢府。毕竟收了人家的束脩,咱们这样不声不响走了,得罪了谢家反而不好。”
云娘点头:“是这个理,只是你也趁早请辞,让他们家太太另请西席。那些大人物,咱们惹不起,还是别去趟那浑水了。”
畹君松了口气。
安抚好了家人,她还得琢磨怎么让时璲回心转意。
依时璲那嫉恶如仇的个性,怎么可能还会跟谢家结亲。何况那天,她怕时璲不死心,还故意挑膈应他的话来说。
她都那般决然地跟他相断了,现在又要他回心转意,何其强人所难啊!
畹君头痛。
翌日一早,谢四娘便派了马车来接她。
畹君出门之?时,见左右邻舍竟候着几个面生的壮仆。
她心中一凛,意识到这是谢四娘派来监视她家的。这趟没走成,恐怕之?后行动皆要受限,只能乖乖任谢四娘摆布了。
畹君从?小便颇有主见,小时候邻居孩子欺负她们姐妹,她也总有巧计反击回去。
可是真对上了谢四娘,她才知?道,在绝对的财力人力面前,自己?的抗争是如此徒劳。
她回到谢府,每日只在屋里蒙头睡觉,连给谢家小姐上课做做样子都?懒得去了。
谢四娘坐不住了,打?发人去问了她好几?回,又忍不住亲自跑到她屋里头问责:“再过几?日就除夕了,你连时二爷的面都?没见上,难不成准备托梦叫他来娶我?”
畹君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我到他面前去,就能叫他回心转意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谢四娘冷笑,“总之?一个月期限,到元宵我还没见到聘书,仔细你妹妹的病!”
畹君亦是冷笑:“四姑娘,少拿这个威胁我。我所有能失去的东西,不过就一个母亲和妹妹。逼急了我,大不了跟你鱼死网破。你能失去的东西可太多了,你最好想想划不划得来。”
谢四娘大怒:“你敢威胁我?”
“那就相安无事不好么?”畹君平静地看着她,“与其整天琢磨怎么给我添堵,还不如派人去打?听一下,周家祖孙现下安置在何处,平时都?有什?么人去看她们。”
“周家?”
“就是你大哥那桩案子的苦主。”畹君不愿多谈。
谢四娘恍然大悟。
她一定?是想去姓周的那里献殷勤扮贤良,好美化谢家在时璲心里的印象,借此挽回他的心。
虽然让谢畹君打?着自己?的名?义?去探望,未免太抬举那对祖孙;不过左右不是让她亲自去,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谢四娘依言派人去打?听消息。
据说金陵卫明言要给周婆婆养老?送终,周家祖孙如今被安置在启仁巷的一间民居里。
那周姑娘卧伤在床、周婆婆眼睛不好,卫所出钱请了人照顾她们。
而周茂的故友,那个名?叫李清的兵卫,腊八、冬至都?去看望过周茹和周婆婆。
畹君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直到年?关,她也没有去看望周婆婆的意思。
她只记挂着回家过除夕的事:“四姑娘,你软禁了我这么些天,过年?总该让我回家去吧?”
谢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