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递给佩兰,温声道:“别急,阿娘的也给你吃。”
“娘!”畹君不满,“这块是给你带的!”
云娘笑道:“娘早过了稀罕这些东西的时候了,你妹妹爱吃,就都给她罢。”
畹君闻言闷闷不乐,虽素知她母亲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一番心意全然不被母亲放在心上,难免有些明珠暗投的郁懑。
她起身回到屋里,将时问蕊给她的那件罗衫拿出来细瞧。纤薄的银紫色花罗裁剪得宜,在烛火下泛着瑰艳的暖金调,隐透粼光,华美得叫人目不能移。
虽然是时问蕊嫌弃不要的,畹君还是喜欢得不行,小心地将衣衫叠好放进箱笼里,这才取出那枚掉了珍珠的耳坠细看。
耳坠上的孔洞大如拇指盖,要找到这么大的珍珠只怕不易。
畹君暗恨自己粗心,那么大一颗珍珠,怎么掉了都没发觉呢?
翌日云娘拿着金锞子去换了二十六两碎银,留下二十两家用,余下的六两给了畹君。
畹君翻出账本,将这六两银子的入账记了下来。
这些年母女三人相依为命,父亲的留下来的薄产只够勉强度日,云娘平时在酒楼帮厨,闲暇时还得接些绣活来贴补家用。
她从十岁起帮母亲做绣活,如今针线做得极尽秀致工丽,卖出去的价钱也越来越高。及笄以后,又在巷口支了个书信摊,平时替人读信写信,每日也有几十钱的收入。
畹君从书信摊赚的银钱都攒了下来,备着给自己当嫁妆。只是佩兰每月要吃二三两银子的药,有时候家里周转不开,她少不得拿自己的私库去补。
因此两年多了,畹君的私库还是只有可怜的十几两银子。等补上那颗珍珠,还不知道要去掉多少银子。
畹君长吁短叹了一回,仍旧到巷口树荫处支起摊子。
如今暑气渐盛,巷口成了邻里最爱的纳凉去处,连带着畹君的生意也好了些。没客时她便低头做针线,一面分神去听旁人闲话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