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榭旁的芭蕉丛后面,借着宽大滴翠的芭蕉叶将身影遮得严严实实。

那二人近前,她隐隐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前阵子姑苏有一伙水匪,清剿的时候竟流窜到金陵县郊来了。”

时瑜乐道:“那岂不是撞到二哥的地头了?合该他们倒霉。”

“那些水匪都是亡命之徒,”时璲忽然停顿了一下,似是往这边望了过来。

畹君心头一紧,将足尖往芭蕉丛里挪了挪。

好在他应当没有发现异常,又继续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我倒不惧,只是担忧那伙匪徒戕害周边百姓……”

那两人声音渐小,畹君长舒了一口气,待他们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从芭蕉叶后面出来。

方才为着找珍珠,差点忘了谢四姑娘那桩事,还是趁机赶紧解决的好。她又踅回戏台那边,却不见了那替她传话的婆子的踪影。

畹君等了一会儿,此时戏台上正唱着《空城计》的最后一折,看戏的人已稀稀落落。眼见宴席将散,她不好多作逗留,只得回秋云院去再作打算。

回到正房,她不提还首饰之事,先朝郑姨妈道出来意:“这番过来原是有事求姨妈……阿娘说没银子给佩兰买药了,不知姨妈手头可宽裕,借我们十两银子周转些日子?”

郑姨妈闻言,脸上虚浮的笑立刻撇开了。

因为她继子的那桩事,外甥女大半年没上过她家门。如今竟肯过来,果然是盯着她的钱袋子呢!

“姨妈哪有什么银子?你别看我这屋里奢华贵重,其实连那帐子炉子都是公中的,当个摆设罢了!再说你妹妹佩兰吃的那都是什么药?人参虫草,侯府都经不起那样吃,何况你们那样的人家?我借得了一次两次,还能一直养着你们不成?你又没爹,你娘不肯改嫁,你也十七了,是时候张罗着相看个金龟婿要紧,好过天天琢磨我的钱袋子!”

畹君知道郑姨妈大概是不肯借钱的,可被她刻薄地这么戳着痛处,还是忍不住眼眶里蓄了层薄薄的水光。

她压下鼻尖酸意,仍然陪出一个笑脸道:“那……甥女想借姨妈的珍珠耳坠戴几日可好?过几日就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