畹君只?说是被?谢太太罚了。
她一向是不愿让家人担心的,不过让云娘看看她的伤处也好,免得?云娘以为谢府是什么好去处,到时不愿意跟她搬去临安。
谁知云娘的反应比她想的还要激烈:“我就说么,银子多未必就是个好差事,说好听点是西席,倒拿你当?奴婢似的罚!姑娘家还是得?找个靠谱的夫家是正经。那柳大官人上个月才娶的续弦,你没见那新?奶奶多风光……”
畹君听得?生烦,忙用双手捂住耳朵。一不小心碰到了肿起来的脸颊,疼得?她直呲牙。
在家养伤这几日,云娘时不时念叨着她的婚事,简直没个清静。
畹君眼瞧着脸颊消了肿,可以见人了,便琢磨着出去躲躲。正好今儿是十五,那匪贼又已经肃清,倒可以出城去慈育堂看看。
她打定主?意,便换了一身清素淡雅的衣裙,雇了辆马车去慈育堂。
说起来,自从四?月那回遇险,她已有半年没去过慈育堂了。
这一趟过来,陈妈和杨妈都很欢喜,连连追问她是不是好事将近,最近都没露过面了。
畹君微红着脸正要分?辩,转念一想她到时搬去临安,这慈育堂以后一定是不来的了。与其再想个理由道别,还不如?顺势让管事们以为她嫁人去了。
于是便点了点头。
那几个管事再追问她夫家是何方人士,畹君却不肯说了。管事们只?当?她是害羞,便由着她去了。
而?今正逢十月金秋,正是景明风清之时,畹君便不拘着孩子们在屋里,让他们搬了桌案到院子里读书。
教这些孩子识字,又跟给谢家的小姐们开蒙不同。那些经史子集不必学?,只?多认些字才是关键,将来到了各种行当?,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没有纸张,正好叫他们捡了树枝在地?上写?画。孩子们知道认字的机会难得?,纷纷热情高涨地?喊畹君去看他们写?的字。
畹君忙得?头昏眼花,不经意间一抬头,余光瞥见一道挺拔如?松的身影立在院门口。
她似是不敢相?信,定睛望过去,正是时璲站在那儿,双手抱臂斜倚着门框,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他穿着一身绯红色织金曳撒,融在远处一片红枫的颜色里,那英飒的风姿却分?外夺目,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畹君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过去,眼神落在那劲窄的腰身上,心里涌起搂上去的冲动?。可是顾念着满院子的小孩,她又将那冲动?压了下去。
可时璲的顾虑没她多,待她近前,伸手一捞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畹君忙不迭地?推开他,红着脸道:“你干什么!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呢。”
时璲低头笑道:“当?他们面怎么了?我还要当?面亲你呢。”
说着将脸俯低下来,畹君忙将他的脸推开了。
怕他再当?着人前做出不规矩的举动?,她又忙拉着他进了厢房里。时璲任由畹君拉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跟着她进了屋。
这间厢房是畹君平时午憩的客房,陈设颇为简洁,进屋当?中一套黑漆桌椅,一架屏风作隔断,垂下一道影绰的竹帘,里头是歇息的内间。
畹君让他在椅子上坐下,她却不坐,倚靠着桌沿俯视他,有点审问的意味:“你怎么会过来这里?”
时璲泰然坐在椅子上,坦然地?接受她的审问:“我有公干在此,正巧过来看看。”
畹君不信,狐疑地?打量他。“什么公干还需要你大人亲自……”
话音未落,便被?一股大力扯着跌坐在他腿上。
“来见你就是我的公干。”他在她耳边说道,热气一阵阵地?喷拂在她耳边,细碎的鬓发?像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