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胜其扰,便跟时璲抱怨,让他?管束一下?这些?人。
他?闻言笑道:“他?们?要送你就收着嘛。别?的一概不要,只收金银。”
畹君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好哇你!你要贪污受贿,还拿我当幌子!”
时璲笑道:“反正这些?人的银子也来历不明,不如给我拿去?办点正事。”
“你想干嘛?”畹君紧张兮兮凑上去?,又左顾右盼一番,方压低声音道, “你该不会是想造反吧?”
她虽极力地表现?得镇定,可是抓着他?衣袖微颤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时璲稳稳握住她的手,道:“当然不是。你放心, 我做的一切决策都是当下?最有利的。”
畹君道:“你别?和我打哑谜, 叫我整日胡思乱想, 担惊受怕。你明明白白告诉我,便是去?造反,我心里有了底,也不至于日日难安。”
时璲知道她胆识比之常人更要胜过十?分, 沉吟片刻还是向她交了底:“我是要起兵, 不过不是造反,是勤王。”
畹君不解地望着他?。
“景王得位不正,我以勤王之名出兵,占得一个‘理’字,便先有三?分胜算;我外祖父是陕甘总督, 手下?数十?个卫所共计十?万兵马,又多三?分胜算;景王手下?善用兵者?寥寥,到时兵临城下?,再?加两分胜算。我的赢面比他?大得多,你不用担心。”
听得他?这般分析,她反倒放下?心来。
畹君在他?肩膀上蹭着脑袋,慢声道:“那你可一定要赢啊,我还等着当侯夫人呢。”
时璲笑了一声,又道:“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饷。起兵之后没了朝廷的供给,一应军需都得由我来筹措了。”
侯府被抄了家,他?手上只有畹君给的一万两,远远支撑不起数万兵马的开销。
她自是义不容辞:“你放心,明天那些?贪官污吏再?上门,看我表演一个狮子大开口!”
时璲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哪里就要劳动你了。你只管安心待着,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畹君心道:谁敢欺负她。托他?的福,她在这肃州也是当了一回土皇帝。
时璲白天待在军营,晚上才能赶回城里陪她。有时候碰上战事吃紧,三?四天都不能回来一次。
畹君白日里无所事事,便出门闲逛,观察肃州的风土人情。
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织布用的还是很落后的机杼,比起江南用的织机慢了三?四倍不止。
畹君问了随行的亲卫,得知他?们?的衣裳都是朝廷从别?处运过来的。
她心下?不由暗忖:这里技术落后,所以布匹紧张,供应不起军队庞大的需求,只能从外地运衣裳。
倘若她把?江南的织机搬来这里,便能让当地供应这些?士兵今年的军服,岂不又替时璲省了一项开支,且也算造福这里的百姓。
她这样一想,便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连忙回去?伏案画图。
畹君在金陵时用过织机,很清楚其织造的工序,只是里头有许多结构她也不能一一想明。
因此伏案作画,不知不觉天竟已黑透,连时璲何时坐在她身?边都没察觉。
直到他?在她旁边点起一盏书灯,暖金的光线亮起,畹君才骤觉已是暮夜。
“画什么呢?”时璲端详她手边的图案,“这么认真,比你夫君还重?要。”
他?总是以她夫君来自居!
畹君不高兴:“媒又没说?,聘又没下?,你是我哪门子夫君!”
她虽未婚先育,可内心还是期待着正式的三?书六礼的。
“好罢,不是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