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公闭上嘴,也不理他。

律延伸手将早放在桌上的匣子推开,顿时珠光宝气映射入目,将那烛光都逼淡了几分。韩公公吃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道这些倒都是值钱得紧,律延道:“这礼公公可还喜欢?”

韩公公板脸:“不喜欢。”

律延忍不住笑起来:“不喜欢?没关系,公公若是不喜欢,本王还带了一件。”说完眼神示意。

韩公公正想着,不知道另一件是什么,若是无价之宝,瞧一眼,也是值得。突见身后之人将手中刀提了起来,横架到他脖子上。慌忙叫道:“这是要干什么!!”

律延点头:“这便是第二件,公公可以选了。”

韩公公看看那雪亮刀刃,再看看律延,见他满眼认真,只得道:“你要我做什么?”

律延含笑:“只是小事情,请公公跟汉人皇帝说件事。”

“说什么?”

“就说……陈将军是栋梁之材,与匈奴作战英勇,千万不可以换将。”

韩公公瞠目结舌,难解其意。

律延站起身,随从之人也立刻收刀,那刀一去,韩公公这倒清醒过来,心中道,这可了不得了,难道陈则铭居然与匈奴人有勾结……难怪这几个月来,他始终不肯与匈奴人交锋,原来道理在这呢。

律延柔和道:“这事就拜托公公了。”说完,两人开门退了出去。

屋中突然寂静。

韩公公开口要喊,突然又收了声,心中道,若是我此刻叫了人来,这桌上一盒子珠宝可怎么解释,万岁是最易生疑的人,这一追查,可不把上次那事给捅出来了。

他低头踱了几步,焦急万分,心中道,陈则铭手上数十万大军,若是,若是……给他来个里应外合,一口气打到京城,也未尝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面色如灰,汗出似浆。

返回的途中,律延觉察到身边耶禾异样的沉默,不由轻声道:“怎么,不忍心了?”

耶禾微微叹了口气:“那姓陈的汉人也是条汉子,英雄……还是应该死在战场上。”

律延在黑暗中微笑:“战争靠的不单是匹夫之勇,还有智谋。兵不血刃就能让汉人皇帝自斩一臂,无数将士能免于流血,女人们能早日见到自己的丈夫孩子,有什么不好。”

耶禾撇了撇嘴,表示不以为然。不过夜色深沉,律延却不可能看得到。

律延勒马,不紧不慢地前行,今夜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异常的轻松:“京中那个人想必也已经行动,他地位显赫,再加上我上次在皇宫里说的话,小皇帝纵然再相信陈则铭,心中也必然有几分动摇……何况据我所知,这两人间的信任恐怕有限……只要今日这位公公再上一份密奏,想必这位陈将军的好运便到头了。”

耶禾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告密,万一他被你吓住,真的力保陈将军呢?”

律延笑了起来:“若真如此,那太监倒是大智若愚了。可惜我瞧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岂不知人只有这点小聪明,往往才最误事。”

不久,陈则铭接到皇帝旨意,命他立即回京一趟,大军原地坚守不动。

陈则铭心中明白定然是韩公公对自己总被动迎战有了异词,将那金字牌压下,写了道长长的奏章,将自己苦心忠诚表明,着人送回京中。谁知之后,奏章如石沉大海,倒是金牌又到,一道比一道催得急,陈则铭别无他法。只得将事务交付言青,嘱咐他不可自行出战,带着随身卫士及数十匹战马,日夜兼程赶往京都,亲自面圣。

到京城时正是这一日黄昏,陈则铭一行赶在城门关闭前入了城,他心中焦急,也不回家用饭,直接入宫,求见皇帝。

皇帝倒正在用膳,与他一同的还有首辅大臣杜进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