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先别睡了,方才可听到前头的动静?”
李才人披衣坐起来?道:“怎么没听见,喊打?喊杀吵嚷了半夜,这才消停了,王嬷嬷问了门上小太监,说逆贼已被拿下,现在没事了,本宫这才放心,准备眯一会?子。”
“娘娘可知,那逆贼是谁?”姜宝瓷一边伸手给她穿衣一边道。
“是谁?”
姜宝瓷道:“是司礼监掌印曹臻,他刺杀陛下,现已被押入大牢了。”
李才人纳罕:“啊?他这是为何?。”
“人心不足蛇吞象。”姜宝瓷道,“前两日陛下病危,似有驾鹤之?象,曹臻封锁了消息,命人将内阁大臣们召集来?,想要拟诏书传位给二皇子,谁知陛下竟好了,他便狗急跳墙,想要刺杀陛下,幸而有陆督公在,将此贼生擒,这才化?险为夷,只是曹贼和几个内阁大臣,都被拘谳问罪了。陆督公让我来?给娘娘传信,让您去见驾,趁此机会?,说几句软话,陛下兴许能解了您的禁足,让您复位呢。”
李才人抓住姜宝瓷的手问:“羡之?有没有来??”
姜宝瓷摇头:“李大人虽也是内阁大臣,但跟曹臻是死对头,曹臻怎会?传他进宫呢,李大人此刻恐怕还未得到消息。”
李才人点点头:“没来?便好,没来?便好。”
姜宝瓷催促道:“娘娘,事不宜迟,您赶紧梳妆打?扮,趁着陛下惊魂未定,前去问安,才更显得情深义重,让陛下另眼相看啊。”
“可是,我正在禁足中……”李才人有些迟疑。
“这算什么,娘娘一时情急,只牵挂陛下安危,顾不得禁令罢了。”姜宝瓷把李才人扶下床榻,行至妆台前坐下,手指灵巧的给她挽发,又让王嬷嬷取来?一套清新淡雅的头面?给她簪上,口中道,“我有陆督公的手信,跟门上内侍打?过招呼了,他们不会?阻拦的。娘娘再换件素雅的衣裙,夜半探望,不宜太过张扬了。”
“本宫不想去。”李才人抿唇,看着镜中得美人,颇有些愁怨道。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李才人形容枯槁的容貌已恢复了八九分,额上的伤疤只剩下浅淡的一痕,还被姜宝瓷描了朵花钿遮了,人虽仍消瘦,比之?禁足前的雍容华贵,气势略有不足,却更添了一份惹人怜爱的娇弱妩媚。
姜宝瓷知道她心结难解,身?为位同副后的贵妃,却被当作优伶折辱,任谁也受不了。
于是耐心劝解道:“事已至此,娘娘也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您被幽禁这段时日,三殿下受了多少委屈,您父兄又遭了多少罪。虽有陆督公照拂,帮李大人进了内阁,可还是独木难支,想要三殿下成为储君,他必须得有个身?份高贵的母妃才行,您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呀。”
“可是我一想起……就恶心的想吐。”李才人掩面?道。
姜宝瓷想了想,附到李才人耳边道:“娘娘放心,陛下体?内的丹毒已深入骨髓,如今瞧着好些,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还望娘娘千万忍耐,待三殿下登基之?后,多少舒心日子等着您呢。”
“果真?如此?”
姜宝瓷颔首:“千真?万确。”
李才人终于下定决心:“好,命人备轿,先去接麟儿,本宫和麟儿一起去给他父皇请安。”
夜幕沉沉。
隆安帝在俞春山的服侍下,简单洗漱过后,喝了杯参茶,刚刚躺下,就听到外?间一阵急急地?脚步声,紧接着两道人影闪身?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陛下。”
“臣妾请陛下盛安。”
隆安帝侧首一瞧,就见一个花容月貌神似貂蝉的美妇人,屈膝跪在床榻前不远出,盈盈望他一眼,又低眉顺目地?垂首:“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