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乏了,回屋去躺躺。”李太后道,“你且去吧,别在我这里拘着了,他们都等着给你庆贺呢。”
“不?管他们,我陪着母后。”姜宝瓷贴心道。
“好孩子,竟说傻话。”李太后抚平她?鬓边的碎发?,“赶明儿你出阁,也要本宫陪着不?成。”
姜宝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冲李太后福身行礼,等着王嬷嬷把她?扶进屋,站在原地,有?片刻失神。
正如王嬷嬷所说,她?与李太后之间,确实同以前不?一样了,明明是认了母女,彼此说话却客气疏离了许多,仿佛有?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就算人靠得再近,也会把心弹开。
以前,她?认为自己是同娘娘一条心的,无论是失宠,还是禁足,她?都赤胆忠心,愿意陪娘娘共渡难关?。
如今明明轻舟已过万重山,心境却变了。
姜宝瓷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这个公主,是陆晏和几乎放弃了一切换来的,牺牲这样大,只为给她?换来这份尊荣,她?心里堵得慌。
这个公主她?也不?是不?稀罕,若李太后真?心认她?做女儿,她?是很愿意的,可若加上条件,拿她?当棋子交换什么东西,那她?宁可不?要。
“宝瓷姐姐,愣着干什么呢,我们为你准备了酒席庆贺,今日一定要痛饮一番。”李松招呼她?道。
姜宝瓷回头,挂上笑?脸,三两步跳下台阶:“这会子不?叫我公主了?小?心我罚你。”
李松打了下嘴,笑?道:“一时叫顺了嘴,公主原谅则个。”
姜宝瓷掐着腰:“你先吃一海,我就饶了你。”
“好说好说,公主请入席。”
众人来到?东厢,李松早摆了两桌席面在那里,请姜宝瓷在上首坐了,其他宫女太监们才依次落座。
姜宝瓷先端起酒盏:“我来长春宫这些时日,与众位情同手足,虽承蒙娘娘厚爱,落了个虚名,不?过是哄娘娘开怀,以后当着太后娘娘的面,你们叫我一声?公主,私下里咱们还是照旧论咱们的,你们只管还叫我宝瓷,不?要改口?,也不?要与我疏远了才好。”说着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众人忙起身陪了一杯,李松张罗着给大伙温酒布菜,全然没有?一点总管架子,与太监宫女们一起说说笑笑。
九月过半,天气渐凉,院中梧桐树叶簌簌飘落,室内人们推杯换盏,热腾腾的饭菜下肚,在这幽冷的深宫中汲取一点难得的温暖。
姜宝瓷是在陆晏和那里用过膳回来的,因此也没什么胃口?,只闷头喝酒,两坛菊花酒灌进去,就是再好的酒量也到?顶了。
她?晕乎乎地摸过荷包,从里头抓出一把碎银子,是陆晏和给她?准备的,知道她?乍封了公主,少不?了要赏人。
真?是贴心,要是他在感情上也这么通透就好了。
姜宝瓷心里想?。
她?把碎银子拍到李松手里,大着舌头道:“去,给大伙分分。”
李松手一沉,待看清了是什么,笑?道:“不?用,太后娘娘都赏过了。”
姜宝瓷摆手:“娘娘赏的是娘娘的,这是本公主赏给大伙的,都拿着,都拿着……”
“行吧,明儿酒醒了,可别心疼的哭鼻子。”李松起身,拿着银子散了一圈。
“胡说,我是那小?气的人么?”姜宝瓷拍着桌子道,“便是散了金山出去,咱眉头也不?皱一下的。”
李松笑?着道:“你就吹牛吧,你哪儿来的金山。我看你是吃醉了,快回西厢挺尸去吧。”
姜宝瓷晃晃悠悠站起来:“谁说我没有?,等着,我拿给你们看。嘿嘿,我相公给我的,唔……”
李松一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