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铎偏头,眼皮掀起,漆黑的瞳仁落在她脸上,声音略显低哑:“你后悔了?”
“没有。”聂书姚轻轻摇头。
她说的是他和鲁清亚之间的决裂。
周铎整个人后仰着倚靠在座椅上,右手探出去,手指搭在她后颈,很轻地摩挲了下:“这跟你没关系。”
“我不想你因为我失去一些东西。”聂书姚低着头,想起鲁清亚生气时辱骂的那些话,心口忍不住发酸,如果周铎身上没有这些“污点”,他会是鲁清亚一辈子的骄傲,是周家所有人的榜样。
“我能失去什么。”周铎敛眸,口吻透着淡淡的嘲弄,“我从来没得到过。”
聂书姚想起他小时候的经历,忍不住伸手牵住他,她思索片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安抚他这颗受伤的心,想起男人生日快要到了,便开口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刚刚替他出头,现在又来安慰他。
那双眼虔诚得像是要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他,任他予取予夺。
男人尘封许久的心湖似是被悄然化开一层,一只柔软的手探进湖面轻轻搅动,湖面漾起圈圈涟漪,车厢寂静无声,周铎却听见心口深处传来的回响。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下巴轻抬:“有。”
虞乡镇的中秋之夜还挺热闹,镇长请了支舞狮表演团队,还有几人舞着一条龙,一行二十多人热热闹闹穿梭在虞乡镇的石砖路上,锣鼓声把周一吵醒了,他迷迷糊糊从聂书姚怀里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扒着车窗把小脸贴过去问:“妈妈,什么声音?”
聂书姚说是有人在表演。
周一来了精神,喊着要看。
周铎打了手势,司机把车停下,几人原地下了车,夜色太晚,担心周一走路摔倒,聂书姚便把孩子抱在怀里,抱着没走几步路,孩子就被周铎单手拎到臂弯里,他个头高,坐在他怀里的周一看得更清楚,兴奋地手舞足蹈。
镇上有几个摊贩在卖玉兔灯,玉兔发箍,还有卖烟花和月饼的。
周铎路过给周一买了玉兔灯,给聂书姚买了玉兔发箍,两只白色兔耳朵在她脑袋上立起来,橙色荧光一闪一闪地亮起,照得聂书姚脸蛋白里透红,眼睛柔美透亮,她笑着抬手调整发箍,微微歪着脑袋问周一自己好不好看。
十月份的夜晚,气温有些低,她穿着驼色风衣,内搭一件米色毛衣,乌黑长发散在肩头,修长的脖颈窝着一缕长发,衬得皮肤分外白皙,咖色围巾遮住了脖颈大片吻痕,却也将她映衬得分外昳丽动人。
那双眼柔柔一笑,连夜风都挟着一股温柔。
周一竖起大拇指说:“妈妈最漂亮。”
说完他又看向周铎:“爸爸,你也要夸妈妈漂亮。”
周铎睨着聂书姚看了片刻,抬手用食指将她耳边的那一缕长发拨开,这才跟着夸了句:“嗯,妈妈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