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小心一下车就迷路了,你等几分钟,我送完她就送你。”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谢燃怕待会真迷了路。姜雪蘅找不到他。

只能忍着,眼睁睁看着车子绕了好几个圈,直到最后一个乘客下车,才终于抵达镇口。

姜雪蘅在路口等他,老远就看见那辆面包车摇摇晃晃开过来。谢燃推门下车时,脸色黑得像锅底,高挺的鼻梁皱着,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再仔细一看,他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色大衣上,还沾着两根雪白的鸭毛,格外显眼。

姜雪蘅憋不住笑,走过去伸手给他拍掉鸭毛:“辛苦啦,大少爷。”

“笑什么笑……这破地方是人待的吗?车能颠散架,人能挤成饼,还有那鸡鸭”

话没说完,就被姜雪蘅踮起脚摸摸头:“好啦,知道你委屈了。燃燃好厉害,这都找到我啦,好棒好棒。”

谢燃瞪了她一眼:“拿我当小孩哄呢……我要洗澡,难闻死了。附近有酒店吗?”

话刚说完,他自己先反应过来了这深山里的乡镇,怕是连个招待所都没有。

姜雪蘅把谢燃带回住所。

小橙子爷爷家的房子挨着河,推开门就是青山绿水,风景确实没得说。

可等姜雪蘅指着院子角落那间木板搭的小屋说“这是浴室”时,谢燃的脸沉了又沉。

几块木板拼起来当墙,门是块布帘子。

他弯腰走进去,热水器倒是有,可空间实在太小,他这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在里面站着都得微微低头,胳膊稍微伸展一下就会撞到。

“将就一下吧,”姜雪蘅在外面喊,“洗完就舒服了。”

谢燃盯着那狭小的空间,发霉的木板,又看了看墙角那瓶明显是杂牌的沐浴露,开始后悔大酒店不睡跑这地方来做什么。

但身上的味道实在呛人。

水流哗啦啦响起来。

谢燃脱了衣服,没一会儿就开始喊人:“姜雪蘅!”

姜雪蘅掀着帘子探进头:“怎么了?”

“衣服忘拿了。”

等她把衣服递进去,没过两分钟,里面又传来动静:“有没有别的洗发水?”

姜雪蘅:“除了里面的,就只有肥皂了。”

“新的吗?”

“有新的。”

“行吧,给我。”

谢燃洗了几分钟,又开始喊:“哎!热水怎么没了?”

这时,一只大手直接拉开了布帘子。

“窝艹!”

谢燃挡住下半身。

怎么进来个老头!

老爷子一脸淡定,伸手拧了拧阀门,热水“哗”地又流了出来。

他看也没看谢燃一眼,掀帘子走了。

谢燃:“……”

他洗完澡出来,总觉得头皮发紧,香皂洗得太干了,不舒服。

姜雪蘅伸手给他揉了揉头皮,指尖的温度透过发丝传过来,他才舒坦了点,顺势往她身上靠:“我饿了。”

“这会儿还没饭,面条也没了”姜雪蘅无奈地笑,“吃个红薯吧?刚蒸的。”

谢燃刚接过红薯,就龇牙咧嘴地喊烫。姜雪蘅只好一点点给他掰开,晾在一边等凉了再给他。

正这时,老爷子背着个竹筐从窗前路过,斜眼瞥了谢燃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不满。

谢燃嘀咕:“你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他看谁都这样。”

爷爷冲姜雪蘅喊了句方言,大意是房梁上有片瓦松了,让她去修修。

“上房多危险啊。”谢燃立刻站起来,他想说换个地方住吧,补来补去有什么用。“实在不行我去吧,有梯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