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声!林声救我!!”

林声冲过去阻止却被呵斥着滚开。

“臭小子,敢帮外人?老子回头再收拾你!”

林声的指甲扣着书包皮,害怕地小声呼喊:“爸爸,你不要打周雪蘅,你别打她,你打我吧……”

“滚开!”

林声被踢倒在地,他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不敢动。为数不多的勇气已经被这一脚给踢散了。

怎么办……他帮不了周雪蘅……她会像妈妈一样被揍死吗?

“啊啊啊!!”

林远江痛呼一声,将女孩丢下,捂着腰蹲下身。

周雪蘅连滚两圈,撞上冰凉的石阶,手心里还攥着一只带血的钢笔。

身后林远江的怒骂声让她害怕极了,她迅速爬起来往阶梯下跑。

林远江追了下去,拖鞋声啪啪砸在石阶上,如同催命鼓。林声刚爬起来,就听见一声闷响传来。他跌跌撞撞蹭到台阶口,只见林远江瘫倒在最后一级台阶,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

冷汗浸透了林声的后背,他不知站了多久,也许有半分钟。

本该逃走的周雪蘅却慢慢挪了回来。她的睫毛上凝着泪珠,颤抖着声音问:“他......他不会死了吧?”

林声强撑着往下走,双腿却像泡发的面条绵软无力,一个踉跄便顺着台阶翻滚而下,他咬着牙爬向父亲,只见林远江额角汩汩渗出鲜血。

周雪蘅反应过来:“我去叫人!”

“等等!要是你把人叫过来,他们说是你推下去的怎么办?”

“我没有推,是他追我自己摔下来!我真的没有,林声你可以为我作证的。”

“上次我为你作证,说我爸爸偷偷跟着你。结果呢?”

周雪蘅被她的养父母教育了一番,嫌她招摇丢人。林声也被林远江打了一顿。

“那……那怎么办……他流了好多血。”

“你走吧,这事你没有关系,我去叫人。”

“……好。”

周雪蘅跑走了。

夕阳把林远江身下的血泊染成浓稠的铁锈色,血液顺着台阶缝隙蜿蜒而下,在林声脚边画出扭曲的纹路。

这个曾举着皮带把他打得满院逃窜的男人,此刻像团烂肉,只能在喉管里发出拉风箱似的气音。

林声第一次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角色互换一般,他忽然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救……救……”

救他?哈哈哈,自己求他下手轻一点的时候他从来不理,现在凭什么要救他?!

林声咧开嘴乐不可支地笑起来。

他看着林远江的眼皮越来越沉,求救的眼神彻底浑浊。

这个梦境出现在林声梦里无数次,画面一转,他知道接下来又会出现周雪蘅的身影。

“林声,你为什么不早点报警。”

“警察说你五点四十去叫的人,可我当时跑回家的时候也不过五点二十。”

“这二十分钟你在做什么。”

林声神情麻木地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偏过头看向周雪蘅:“你记错时间了。”

他明明在保护她,却还要被质疑。

周雪蘅大概是没有信他的话,不然也不会偷偷去找那个姓邱的警察。

还好,他叫住了她。

“周雪蘅,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了。”

林声知道周雪蘅害怕什么,她害怕被家人抛弃被厌恶,而她的家人害怕麻烦害怕被关注。

女孩卷进闲言碎语中,在勿乡可是会被记一辈子的。

失去监护人的林声,最后和孤儿所的孩子们一起被送去隔壁县的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