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莲是弥莲。”
“我是谁?”
“你是你。”
“我是弥莲,弥莲是我吗?”
“阿弥陀佛,彼非众生,非不众生。你既是弥莲,又不是弥莲,弥莲既是你,又不是你。”
“凡所有像相,皆是虚妄,那何为实?”
“于尔所视,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如人入暗,即无所见,所见皆妄。如心入燃灯光明之境,则所见皆实,无所妄者。”
弥莲喃喃:“可是,弥莲不知道自己的心在何处,弥莲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更没有心。”
心灯淡淡道:“阿弥陀佛,法身非相,离相寂灭。法心亦非相,堕心则劫,堕心则劫,堕心则劫……”
弥莲抬头,用清澈的眸子盯着心灯。
白衣僧人却仿佛陷入了一场梦魇,额上滚滚落下了汗水,不断地重复这四个字:“堕心则劫,堕心则劫,堕心则劫……”
弥莲吃惊:“心灯禅师,您没事吧?”
白衣僧人挥了挥衣袖,起身狂奔向大雄宝殿,神色中带着一丝疯狂。
弥莲大吃一惊,急忙追了上去,但是心灯已经殿门关死,她使劲推门,却推不开。
不顷,里面传出急促的木鱼声,僧人念咒似地诵经,声音走火入魔,如癫如狂,不再是弥莲熟悉的天籁佛音,而是地狱中修罗厉鬼的哀嚎。
弥莲大惊,连连后退,却撞上了睡眼惺忪的无真,她一把抓紧无真的衣袖,急道:“无真师傅,心灯禅师他……”
无真侧耳一听,打了个呵欠,懒懒地道:“哦,没事没事,师傅他经常这样,过半个时辰就好了。”
落日合璧,残阳似血。
山中的树林间尸横狼藉,血迹斑斑,红得比天边的云霞更刺眼。
鬼樵翁一行人的尸体,已被野兽,乌鸦吃得残缺不全,看得人心里发疹,胃里直冒酸水。
闻人玉强迫自己忍耐不适,一个一个地检查过去,荆铁和管牧远远地站在一边,覃先生更是拿手帕堵住了口鼻。
过了半个时辰,闻人玉才走向三人,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竹篮,篮底还剩下几只枯萎的蘑菇。
闻人玉脸色阴沉地道:“所有的尸体,我都已经检查过了,是死在威音王手里无疑,他的杀人手法,可没人能模仿得来。”
管牧问道:“那么,谁是威音王?”
闻人玉望着手中的竹篮,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覃先生,在下请你查的事进展如何?”
覃先生赶紧松开手帕,赔笑道:“闻人公子既然指名点姓了,那查起来就容易多了。您让我查的那两个人,在那三个时间里,居然都不在若叶城。”
闻人玉眯起了眼睛:“哦?”
覃先生清了清嗓子,道:“般若寺的心灯禅师,在那三个时间里,都云游化缘去了,具体行踪不大清楚。那个叫做弥莲的女子,五年前来若叶城时,是在你写的日期之后。四年前的那个时间,她随他的秀才丈夫去南方探亲,回来后不久,秀才就病死了。三个月前,有人说她被妖怪附身,便把她绑去了龙虎山,让天师除妖。后来,她自己跑回来了。”
闻人玉尚在沉吟,荆铁道:“我看那贼秃驴更可疑,我这就去放火烧了他的驴窝!”
管牧一把拦住荆铁,“荆兄稍安勿躁,且听听闻人老弟怎么说。”
闻人玉拈起一朵枯萎的蘑菇,在手里把玩着,笑道:“古语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先去会会弥莲吧。”
计议已定,众人下山。
闻人玉对管牧道:“还是要小心一些,尸体中,没有鬼樵翁。”
管牧一愣,点头。
渐渐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