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面露怯意，害怕自己哪句话招惹到这位大客户，又害怕客人在“开玩笑”，先前不是没有客人开这样的玩笑。

拍视频买了一堆东西后，又说不要。有些男客人素质低下，买包时眼神黏黏糊糊，说什么：想不想哥哥买。

“笔给我。”崔静朝她伸手，王小明忙不迭双手把笔送上。

她现实虽然有钱，可也不是铺张浪费的性子，愿意花大价钱买一样东西，但不会买很多同类型，可如今这个钱不花白不花。

结账时，王小明都还晕乎乎，像在做梦，高跟鞋略高，她以一种稍高的视角将她的侧脸收入眼底，如此近距离也无瑕的肌肤。

大客户突然转头，那张未施粉黛的面容直接撞入她心底。

“算你的业绩吗？王小明。”她像是随口一说，又如在郑重询问，一双狭长的眼形深刻。

王小明点点头，语气梦呓一般，还沉浸在巨大的不真实感里，“是，崔女士。”

她没想到钱到来得这么容易，几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数字，就是有钱人养尊处优的指尖夹着的一张卡，她在旁边捡个漏的事情。

她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对有钱人的嫉妒，对自身贫穷的憎恶，过高眼界和无法与之匹配的能力的心理上的拉扯，母亲的重病，父亲的离世。

生活的噩耗接二连三地压到她瘦弱的肩上。

最令她日夜难眠的是她母亲的手术费，而现在就这样奇迹般的筹齐了，王小明几乎要当场落泪哭泣。

王小明眼眶微红，露出上排洁白牙齿，鞠躬说出那句培训的标准告别礼。

“崔女士，欢迎下次光临。”

她站在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目送崔静踩着高跟鞋的纤细身影上了一辆黑色宾利。

车辆远去后，她蹲在地上无法抑制地无声哭泣，哭完后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店里可没有人直接叫她全名，填写单据时崔女士也没来，而是直接把卡交给自己。所以她从何得知？又为什么会关注到她？

王小明顾不得自己抬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样子，直奔店长办公室，要求立刻辞职结算自己的工资和提成。

店长知道她家庭的事，感叹她的好运气，遇到这么一个贵人。

“你运气真不错呀！我从业这么多年也没有遇到这种电视剧里一样的单人包场，虽然也碰到过女老板给员工订购包用来发年终奖的，那还是我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直接凭借这一单晋升了……”

店长絮絮叨叨爽快放她走，说起自己那几笔大订单语气还带了几分骄傲。

王小明出门也等不及公交，打车直奔医院，下车她一路狂奔，医院人山人海，还差点撞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借过!借过!”

她挤进电梯最后一个空位，人密闭狭窄的空间几乎无法呼吸，经历短暂又漫长的上升后，电梯门开。

“妈！”

她冲进病房，握住女人粗糙的手掌，将头抵在上面。

“妈妈，我们手术吧。”

无声的沉默。

唯有心电监测的仪器正机械的发出响声，波形上下起伏的走动，不断在屏幕划过，划过，没有终点。女人躺在洁白的床上，口鼻扣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

“妈妈，我们手术吧。”

“可以吗？妈妈。我想要您醒过来。”

可她也害怕手术失败，她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流，很快湿透一小片床单。百分之四十的概率，失败就是百分之百。

“可以吗？”

“您能再陪陪我么？”

“我还小呢。”

“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