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阳牙齿咬上口腔的软肉。

太近了。

......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电梯下来。

戴着绑带式口罩和一次性手术帽,白大褂领口露出一截绿色的手术衣布料,下半身是同样颜色的宽大裤子。

全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多情润泽的眼,眼尾燕尾一样上扬。

那双眼看过来时隐去微妙的敌意。

崔静和他对视又移开眼,因为疼痛,她脑子里好像什么也没想,可人物信息还是不断从她很好的记忆中跳出。

医生,养子的伥鬼。

崔静结局进入精神病院是通过他的关系。

“你电话打得正是时候,我才从台上下来,早十分钟接电话的就不是我了。”

是巡回护士 。

当然最终还是他来通话。

他走近后,翟阳闻到他浑身诡异的芳香,混杂乙醇、异丙醇,像某些过分浓重的柠檬味下水清洁剂。

是医院新采购的手消凝胶。

解宜修也是花了好久的时间才适应这诡异的味道。

香得人脑门疼,他一定要让后勤把这玩意换回去。

……

解宜修对着出来的各项报告单神色高深,只能看得出上面什么高了,什么低了。

隔科如隔山,他虽然什么都学了,可干了几年的骨科,还真不太记得这些特殊检查值的意义了。

坐着的女医生带着一副高透且厚的眼镜框,看完手上的报告后,抬起的眼下带着疲惫,眼中没有什么焦急的情绪,算得上冷漠的说:“没什么问题。”

“各项指标都还行,就肝上一小血管瘤,还有个囊肿,都不大,血管瘤定期复查。”

“可能和神经敏感性有关。”解宜修拍拍她的肩膀,“就交给你了。”

“先开个止痛药。”女医生说。

先前不开是怕急腹症,吃了反而不疼,对追源不太有帮助。

有的病人吃完不疼就觉得自己好了,非要走,顽固得厉害,白天走,当晚又回来了。救护车拉回来的。

“Hb少了点,不过不要紧,平时喝咖啡吗?”

“喝。”崔静冷汗直掉,说话虚弱。

女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少喝点。这个值也还达不到贫血的指标,想的话也可以吃点动物肝脏补充铁,去药店开瓶维生素B12,最便宜的那种,几块钱。”

“你是她老公?”

她看了眼站在一旁高大冷漠的男人。她才询问过病史,自然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妻子疼成这样,他表现得和他没关系一样,不过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这样的男人也能有老婆,这才结婚一年多。

“是。”

“带她去39床,单人间,去护士站借个轮椅。”女医生无感情的声音如下命令,她不再看他,对着电脑下医嘱。

翟阳皱眉将崔静重新从那个椅子上扶起来。

余光关注着这边的女医生停下手上的动作,“我说了你去借个轮椅推她过去,她这个样子怎么走。”

下一秒就看到男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女人抱了起来,“不占用公共资源了。”

解宜修时常这么对他说。

行……行吧。女医生手默默重新握上鼠标。

崔静就水服药后,疼痛逐渐减低,又被护士围着打针,输液架挂满了瓶瓶罐罐,瓶中药水轻微波动。

她看着往下滴的透明药水和医院铝制的方形天花板,意识渐沉,睡过去。

翟阳坐在她床尾低头看下属发来的一份文件,又看了眼睡着的崔静。

一时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