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当着对方母亲的面,说出你孩子可能活不过两年了这种话。

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陶淮山犹豫着。

也在疑惑,他遇到的病人不少,身体差的也多,但还是不明白一个青少年的身体机能,怎么会差成这样。

像是在生死交界处被反复拉扯,全靠一根线在吊着,稍有差错怕是

付知言双眸垂下,没再听,起身上了楼。

楼上。

温言喻在傅寒川怀里,烧得迷糊,傅寒川抱着他走的不快,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声音。

大概听出的意思是,自己好像活不了几年,十几年,二十年。

刚想着自己不是吃过了药吗。

又想到也是。

身上那些伤能好起来,平时能不被病痛折磨,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好好保养身体能再活个十几年,如果能再见到家人一面,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

温言喻往男人怀里缩了缩,“对不起,好像不能陪你过一辈子了。”

闭着眼睛看不到另一人是什么反应,身体陷在被褥中,额前传来了温热的触感,一下接一下。

迷迷糊糊间,听到男人说了什么,只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滴在了眼皮上,一滴接一滴,顺着他的眼尾,缓缓落下。

可身体实在太困。

除了长命百岁外,什么也没听清。

温言喻想要开口问问清楚,但喉咙火烧似的干涩,眼皮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能睁开,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七小时后。

陆明绪与桑怀仁买菜回来,陶淮山已经离开,节目组工作人员帮忙烧了一大桌菜。

饭桌上。

睡了大半天,迷迷糊糊间被喂了药,又喂了小半碗粥,高烧终于退了下去。

虽然按他的日常情况来说,过一会可能又要再烧上来,但难受过后的健康总是会让人格外开心。

温言喻一边开心吃着无辣椒版烤肉,一边接受身边两人递来的投喂。

虽然不清楚这俩怎么关系忽然变好了,但和好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陶淮山又讲了什么,一桌人肉眼可见的沉默,时不时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

温言喻平静地咽下碗里最后一块肉。

江婉柔沉默地坐在饭桌前,手里拿着的筷子,机械性的重复进食的动作,就连桌上的辣子炒肉送入口中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温言喻吃得开心,甚至好心情地帮着旁边的人剥虾。

只是面前那一碗饭。

始终没下去多少。

江婉柔直愣愣看着少年,心里那块儿巨石,越压越沉,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傅寒川叼走温言喻递来的虾肉。

【不爱哥好像真的不爱,正常人听到自己爱人活不过十几年都会情绪激动吧,他反应怎么都没有江姨这个普通阿姨大。】

【啊?你们忘了傅之前经常带兔宝去医院检查吗,可能是早就知道了吧。】

【我还是不理解啊啊啊,好割裂,为什么江姨这么担心兔兔,甚至说自己是兔兔的妈妈,傅作为兔兔的爱人就什么表示也没有,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啊!!!】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剧本,温虽然看起来身体差,但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弹幕争论不休,一边在争执傅寒川的态度问题,一边在怀疑节目组准备的是不是剧本,一边又在讨论江婉柔白日那奇怪的态度。

【话说,有人记得早上江婉柔和陶说自己是兔宝妈妈吗?没人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