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子,象征着无上荣华,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老夫人由周氏搀扶着,远远立在抄手游廊的尽头,望着那顶轿子消失在垂花门外。

她终究没有去前门送别。

那个曾经怯懦地围绕在她身边,软软糯糯唤她“祖母”的女孩,如今竟以自身为赌注,跳进了靖王府那样的漩涡。

老夫人的手攥紧了周氏的胳膊,指节泛白。

最终,万般情绪只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周氏叹了口气,看着萧芷柔消失的方向,低语道:“这孩子,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王府深似海也不知是福是祸。”

苏湘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却掩饰得极好。

她语气温和,带着一丝怜悯:“五姑娘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想来是自己选的路。”

“只是王府的规矩森严,哪里比得上家里自在。只盼她能过得顺遂吧。”

她的目光落在柳如烟单薄的背影上,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老夫人闭上眼,最终,万般情绪只化作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

由周氏扶着,转身回了静安堂。

外面的喧嚣声也逐渐平息,国公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这宁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迎亲队伍抵达,鼓乐停歇。

靖王府朱红的大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口,透着森严与威赫。

喜娘满面笑容,正欲上前搀扶萧芷柔下轿。

然而,轿帘刚一掀开,等来的却不是搀扶的手,而是一个面容冷肃的老嬷嬷,声音如同淬了冰:“王爷有令,新晋萧侧妃,需净身入府,以示敬畏,亦验其诚。”

“什么?”萧芷柔脸上的得体笑容瞬间僵住。

净身入府?验其诚?这是何等的羞辱!

陪嫁的大丫鬟忍不住尖声叫起来:“大胆!我家主子乃王爷亲封的侧妃!”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老嬷嬷反手打在那丫鬟脸上,力道之大,让丫鬟踉跄半步,嘴角立时见了红。“王府规矩,岂容贱婢置喙!”

四周王府侍卫、仆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萧芷柔身上,冷漠,打量,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侧妃,请吧。”老嬷嬷语气毫无起伏,目光却如针一般刺向萧芷柔。

“王爷要的是懂得敬畏、能承其重之人。若连这点诚意也无,这王府大门,不入也罢。”

萧芷柔脸色青白交加,手指死死抠着轿壁的软垫,指甲几乎陷进去。

她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

靖王这是在试探她的底线,看她能忍到何种地步。

“我自己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萧芷柔颤抖着手,解开繁复的盘扣,褪去那身象征荣耀与野心的正红嫁衣。

一件,又一件,直至仅剩一身单薄的雪白里衣。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透单衣,激起一阵寒栗。

但更冷的,是那些毫不掩饰的、仿佛在评估货物的目光。

“哟,脱得这般干净利落,倒有几分自知之明。”一道娇俏又刻薄的声音响起。

长宁郡主带着几名侍女,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她用绣帕掩着口鼻,上下扫视着瑟瑟发抖的萧芷柔,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快意。

“我还当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也不过如此。父王也真是,什么货色都往府里收,平白污了这地界。”

萧芷柔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她低垂着头,浓密的长睫掩去眼底翻涌的屈辱与恨意。

忍。今日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