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萧衍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只是些军务上的琐事。”

他的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唇角勉强勾起一个弧度。

“爹爹!抱!安儿要抱!”

萧启安眼尖,挣开穆清婉的手,张开双臂就扑了过来。

萧衍弯腰,毫不费力地将儿子单手抱起,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夫人,我记得宫里前几日新贡了些西域的葡萄,冰镇着,拿来给他们尝尝鲜吧。”

“早就备下了。”

穆清婉莞尔一笑,牵着他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丫鬟很快端上一盘紫莹莹的葡萄,旁边还配着几碟精致的芙蓉糕和杏仁酥。

萧启安得了令,小胖手立刻抓起一颗最大的葡萄就往嘴里塞,汁水溅得到处都是,很快就成了个小花猫。

穆清婉无奈地摇摇头,拿着帕子一点点给他擦干净。

萧衍则小心翼翼地剥好一颗,剔去籽,将晶莹的果肉送到怀中悦宁的嘴边。

小丫头咂吧着小嘴,甜得眯起了眼睛,小脑袋直往他怀里蹭。

一家四口,岁月静好,仿佛能一直这样下去。

“前几日收到耶律大哥的信了。”穆清婉也剥着葡萄,纤长的手指在饱满的果肉上轻轻一捻,紫色的外皮便完整脱落。

“他说草原今年的青稞收成极好,许多小部落都派了人去金狼部新建的学堂,学习耕种和织造的手艺。”

她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只让萧衍能听见。

“只是信的末尾,他提了一句,说草原边缘有几支向来不安分的小部落,近来似乎与南边的人有些接触。”

萧衍接过她剥好的那颗葡萄,喂进自己嘴里,眸色却沉了下去。

“南疆的巫王,这两年确实收敛了许多。但北境的安稳,怕是也断了他们某些念想,让他们不得不另寻出路。”

他握住穆清婉的手,掌心干燥而温热。

“你那药庐,近来可还顺遂?”

“一切都好。”穆清婉蹙了蹙眉,似乎在斟酌用词,“只是前几日,城南那边,忽然多了一些流民。”

“我让玲珑去施了些汤药,发现那些人不像是常年遭灾的灾民,倒像是”

“像什么?”

“逃兵。”穆清婉吐出两个字。

“他们身上虽衣衫褴褛,但手上虎口的老茧,还有站立时下意识挺直的脊背,都不是普通农人该有的。而且,我看过他们的伤,多是陈年的刀伤箭伤。”

这话音刚落,管家福伯便脚步匆匆地从月洞门外奔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和慌乱。

“国公爷!夫人!”

福伯跑到跟前,喘着粗气,连礼都顾不上了。

“宫里来人了!陛下急召!请您即刻入宫!”

萧衍眉峰猛地一凛,将怀中的悦宁小心交到穆清婉手中。

“何事如此紧急?”

“老奴不知啊!”福伯的声音都变了调,“传旨的那个内侍,脸色煞白煞白的,话都说不利索,只重复说十万火急!”

穆清婉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抓住了萧衍的衣袖。

萧衍深吸一口气,脸上最后一丝闲适也褪得干干净净,那双深邃的眸子,重归冰冷与凌厉。

“备马!”他沉声喝道。

亲卫立刻从暗处现身,牵来逐影,并将一件玄色外袍递上。

萧衍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利落地披上外袍,整个人气势骤变。

“阿婉,府中诸事,你多费心。”

他翻身上马,身姿稳如山岳,最后望了穆清婉一眼,那一眼里已没了方才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