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煞白,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淮安那个温润如玉、医者仁心的男子,竟落入了赤屠之手。

萧祁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瓷瓶,以及几块焦黑的药渣,递向穆清婉。他的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江大夫说,这药丸,应该是解药。赤屠大营内,那些炼制蛊兵的黑色大帐防守极为森严,腥甜刺鼻的气味几乎凝成了实质。江大哥判断,他们除了药物催化,还动用了某种血祭或火祭的残忍手段。我们后来潜入了一处熬制基础药液的小帐篷,发现了这个。那些负责熬药的鞑靼兵,似乎也需要定时服用此药丸。”

穆清婉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瓷瓶和药渣,指尖冰凉。

这不仅仅是解药,更是江淮安和赵毅用性命换来的希望。

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将瓷瓶紧紧攥在手心。

“你的伤”萧衍看着萧祁手臂上狰狞的伤口,眉头紧锁。

“不碍事,皮外伤。”萧祁摆了摆手,目光转向萧衍,神色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与难以置信,“大哥,我我在赤屠大营,还见到一个人。”

帐内众人皆是一凛。能让萧祁如此失态,那人绝非寻常。

“那个‘神师’,”萧祁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虽然他戴着面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鼓足勇气,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

“但那道疤,我绝不会认错!”

萧衍瞳孔猛地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是说”

萧祁艰难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是他!萧璟!”

“轰!”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帐内众人头顶炸开。

萧璟!他竟然逃到北疆,以如此诡异的身份,出现在了赤屠的阵营,成为了炼制蛊兵的“神师”!

穆清婉手中的瓷瓶“哐当”一声坠地,药丸滚落出来。

怎么会他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如何接触的这些邪术?

萧衍的脸色阴沉。他周身的气息冰冷刺骨,帐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这”霍千军失声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

耶律赫尧的眼中也闪过一丝错愕。他虽不认识萧璟,但萧家内部竟出了如此惊天变故,这对于眼下的战局,无疑又增添了更多变数。

帐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太过匪夷所思,让所有人都感到遍体生寒。

良久,萧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

“若真是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决绝的杀意,“助纣为虐,残害生灵,我必亲手清理门户!”

穆清婉强迫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蹲下身,颤抖着拾起滚落在地的药丸和瓷瓶。此刻,不是悲伤和追问的时候。

她看着手中的瓷瓶和药渣,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

“你先去处理伤口,好好休息。”她转向萧祁,语气不容置喙,“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她走到沙盘旁,将瓷瓶和药渣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干净的锦帕上。

“萧璟之事,暂且放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分析出这解药的成分,以及那些蛊毒的特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帐内众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将目光投向她。

耶律赫尧沉声附和:“郡主说的是。赤屠损失了巴图,又被我们探知了蛊兵的秘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场大战,迫在眉睫。”